所有人都回頭看地上的影子,一開始都沒有察覺異樣,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跟蟲子完全重合,直到影子詭異地動了一下,随即撒開又聚攏,接着升騰起來,他們才發現了那些蟲子,真的在模仿我們散在地面上的影子。
我将蟲子驅散到離我們比較遠的地方,數量相當龐大,在黑暗中就像一團一團的霧氣一樣圍繞在我們四周。
張海客回想起當日,感慨道:“要不是有阿秋,這些蟲子已經把我們都給吃了。”
黎簇忍不住問:“怎麼這地方這麼多蟲,張家老祖宗們的防禦太野了吧,自己人都不放過?”
張海客解釋道:“這地方本來就不許随意進入,以前隻有張家族長才能帶人來,每一任的張家族長都有麒麟血,他們又不怕這些蟲子。”
還有那些擁有麒麟血的血奴,也會被帶到這裡。
張海客心裡想。
黎簇“哦”了一聲,覺得有些道理。
張起靈和張海客帶着衆人繼續往前走,蟲子沒有辦法被我驅散太遠,這裡的空間不比盲冢或是塔木陀那種開放式的區域,它們本來就生存在這裡,趕去哪兒都不合适,就隻能在離我們十多米的地方飛舞爬行。
那些蟲子相當細小,翅膀振動都沒有一點兒聲音,不去注意的話,完全就像不存在一樣。
我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很不放心。
“别怕,就是小飛蟲,跟蚊子似的,不吓人。”張海樓安慰我道,“反正比蟑螂可愛多了。”
“我不是怕它們,是擔心你們被咬。”我道。
沿途有很多巨大的石雕與破敗的壁畫,很快就把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張海客介紹道:“蠍子墓的原身在一座叫泗洲古城的遺迹之中修建的,有很多值得拍照的地方,等走到遺迹盡頭,你和黎簇原地留守,就可以拍照了。”
我問:“為什麼那個時候的張家先輩要用蠍子作為圖騰呢?”
黎簇也很認真地聽着。
張海客道:“這得追溯到3000年前周穆王時期,那個時候蠍子是作為神聖之物被供養起來的,張家與周穆王的淵源你是了解的,當時,周穆王的墓裡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物件,叫龍紋石盒,盒子正面有龍紋,背面則刻着蠍子的圖案,是吉祥的象征。”他看了一眼張起靈,龍紋石盒已經是非常久遠的往事了。
張家曾極端信奉的長生不老,全都在這個石盒之内,裡面是3000年前,周穆王親手下葬的聖嬰,傳說不老不死。可上一任張家起靈人,也就是張瑞桐打開蓋子之後,聖嬰早就化作幹屍,這也直接證明,張家人隻是比普通人活得久一些,卻無法做到永生。
這在當時的政權下是相當炸裂的消息,張瑞桐不得已,才找了剛出生不久的小哥頂替,結果幾年後東窗事發,小哥就成了血奴。
張起靈表情沒變,過去的事,早就無法讓他内心有絲毫波瀾。
之後,我們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起碼有一天一夜,我們已經完全深入到了遺迹之中,蟲子一直在附近徘徊,還算乖巧。
到了第二天,我們總算來到了這座古城的邊緣,盡頭是一艘非常大的古船,陷入了已經完全凝固的淤泥之中。
我想起在魔鬼城也有一艘被潛入山體的古船,頓時興奮了。
“就到這裡。”張海客指揮道,“休整半日再出發。”
我們在船身附近找了相對平坦的地方紮營,大家體能都不差,雖然走了這麼久,卻還是感覺不到疲憊。
張海客問我道:“你怎麼樣,一直釋放自己的信息素,有沒有不适的地方?”
“沒有,隻是讓蟲子别靠近,不耗損精神力。”我接過黎簇遞來的壓縮餅幹,“不過……”
張海客道:“不過什麼,萬事不要勉強,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說出來。”
“我想拉屎了。”我道。
張海樓笑了一聲,張海俠也表情溫柔。
張海客皺着眉頭:“出發前不才拉過嗎。”
“吃多了吧估計。”我說,“而且這都第二天了,每天總得一屎。”
張海客瞪着黎簇:“跟你說了在墓裡面少吃點,你這一路喂了阿秋多少零食?”
黎簇道:“就吃了一包雪餅和牛肉幹,哪兒多了。”
張海客沒轍,對我道:“自己找地方拉去。”
我拽着他胳膊:“你陪我,我請你拉屎。”這地方我不熟,落單一直是我的大忌,以前都是黑瞎子守着我的。
張海客沒好氣地把胳膊抽出來:“我要吃飯了,誰想陪你上茅房。”
張海樓和張海俠對我來說非常像同齡人,這種比較私密的事肯定不能讓他們跟着,黎簇就更不用了,張起靈比較高冷,不方便叫他,隻有張海客像個長輩。
張起靈起身,對我道:“走吧。”
族長主動開口,我當然很樂意,跟着他便去了。
就聽身後張海客調侃:“這兒到處都是張家祖先的鬼魂,他們鐵定看着你的。”
“無所謂,反正我看不見。”我想到解家那位當家夫人是絕對不會在墓下面做拉屎這種耽誤時間的事的,她能看見靈魂狀态下的死人,光屁股太久會非常尴尬。(解家夫人出自《男友是朵解語花》女主)
張起靈在大船的後面選了個私密的角落,我用小鏟子刨了個坑,就開始解決個人問題,張起靈就在另一側替我守着。
在這種環境下必須速戰速決,我飛快的上完大号,又用土埋了起來,還找了個石頭壓着,防止味道外洩。
我用酒精擦拭手指,與張起靈彙合,注意到他一直仰着頭看着船艙裡面,有些奇怪:“族長,是有什麼發現嗎?”
張起靈收回視線,沒有回答,我習慣他的緘默,說明他在注意的東西并不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