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離開時,身上都有蛇栢粉,除非像我和黑瞎子那樣主動惹怒了蛇群,否則不可能是因為黑毛蛇的原因才寫下了那麼多的“SOS”。
而且,要是真被一群黑毛蛇攻擊,黎簇大概沒有時間刻那麼多筆。
黑瞎子帶着我繼續朝前尋找記号,始終沒有收獲,他突然停了下來,對我道:“秋,黎簇可能困在跟我們不同的空間。”
黑瞎子喜歡叫我“丫頭”,算是他這把歲數枯木逢春後的儀式感,通常黑瞎子叫我名字的時候,就表示某件事需要在一個比較嚴肅的氛圍讨論。
“不同的空間?”我馬上反應過來,“你是意思,黎簇被困在了異次元?”
黑瞎子笑了一笑:“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東西,相當于另一種形式的鬼打牆,比一般的陣法要厲害。”
我若有所思。
“我懷疑吳邪和羅雀跟他一起,都被困住了,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另外兩個人的記号,說明情況不樂觀。”黑瞎子頓了頓,“你還記得剛才那堵牆上的求救信号嗎?”
我點點頭。
“它們是反着寫的。”黑瞎子看着我道。
我有些困惑,卻沒有懷疑黑瞎子的判斷:“為什麼黎簇要反着寫。”随即我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他被困的地方,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像鏡像一樣,是相反的?”
黑瞎子笑着捏我的臉:“越來越聰明了,就是這個意思。”他道,“無論是黎簇的記号,還是求救信号,第一筆落下的輕重全是跟他平時反過來的習慣。在那個空間裡,黎簇被困的地方也是那樣一堵牆,但他那裡是沒有蛇的。所以暫時安全,他在那個地方待了很久,因為走不出去,才不斷的刻下求救信号。”
“可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看到吳邪和羅雀的信息。”我有了不好的預感,“老齊,你知道要怎麼找到他們嗎?”
黑瞎子看向墓道的深處:“我們需要找到跟剛才蛇窩那堵牆對應的另一面牆,也許會有新的線索。”
我稍微松了一口氣:“老齊,每次你遇到這種緊急的事情,都那麼平靜,總能想到辦法,要是我的話,已經急瘋了。”
黑瞎子摸了摸我的頭:“你怎麼知道我不急?我也有急瘋了的時候,隻不過,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我們兩個出手有什麼是做不成的,乖,跟我走就對了。”
話雖如此,尋找他口中的另一堵牆并不容易,因為外面開始下雨了,雨水通過層層的縫隙滲透進墓道,形成了腐蝕性的液體。
空氣變得不再清新,能聞到刺鼻的氣味兒,這些味道雖然不會對我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酸雨卻可以。
黑瞎子的表情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臉色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輕松自在,他将外套脫了,裹在我身上,不容我拒絕或推脫。
酸雨的腐蝕性主要對人體起反應,我們的衣服和鞋子不會受到嚴重的破壞,暫時能抵擋一陣,但頭頂如同下雨般不停地滴落水珠,實在避無可避。
好在黑瞎子不是沒有準備,他從包裡取出一把特質的雨傘,似乎就是為此而準備的,能有效的防腐。
我們就在酸雨中不停地前行,地面的積水在不斷上漲,說明古潼京外的雨下得非常猛烈。
不知道走了多久,積水逐漸沒過了我的鞋底,雖然登山靴是防水的,但能抗住多久的酸雨浸泡是未知數。
黑瞎子終于停了下來,我這才注意到,我們已經回到了來時與汪茂分道揚镳管道下面,難怪這裡的積水那麼多,出口就在我們頭頂上方不遠。
隻是這會兒也沒有機會離開。
“按照原計劃,黎簇他們應該直接上去才對,為什麼會被困住?”我想不明白,這一路走來,除了黑毛蛇,根本沒有别的阻礙,我和黑瞎子現在狼狽,也是因為酸雨造成的。
黑瞎子道:“說明他們沒有按照原計劃,而是臨時改變了路線。”
他們三個都不是喜歡突發奇想的人,古潼京對我很新鮮,對他們隻有過去的回憶,一定是有什麼特殊變故,讓他們臨時改變了路線。
黑瞎子在雨水尚未波及的區域發現了吳邪的腳印,緊接着是羅雀和黎簇,這意味着他們在這時候還是一起的。我們順着腳印,一直走到了三天前,汪茂離開的那個洞口。
“他們進去了?”我不确定地問黑瞎子,後者點了一下頭,“那我們也進去?”
黑瞎子看了一眼四周:“行,上吧。”
我笑着道:“按你以前的習慣,是要先進去探路,确定沒危險才輪到我的。”
黑瞎子道:“誰叫這裡快要淪陷了。”他摘掉墨鏡,說,“找着他們三個,我非一人踢他們一腳不可,耽誤我跟媳婦兒約會,還想帶你吃上個世紀的罐頭呢,那可是佛爺嚴選。”
我啼笑皆非:“都快有考古價值了,不吃也可以!”
洞口正好處于酸雨的死角,讓我們可以暫時不打傘,黑瞎子率先進去,我也立刻跟上。
洞内完全是幹燥的,沒有一滴雨水滲透進來,隻是越往裡走,通道越狹窄,到最後不得不四肢并行前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裡可能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酸雨會持續下三天,這片區域會被淹一半,三天之後積水才會退去。
汪茂确實是從這裡通過的,我能看見他在石壁上留下的熒光粉,汪家人似乎都喜歡用這種發光的粉筆。除此之外,黎簇三人的足迹也很明顯,他們不久前真的進入了裡面。
我和黑瞎子暫時想不到他們為什麼會進來,往壞處想,也許他們要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汪茂,被騙進來了,往好處想,他們隻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正思考着,黑瞎子停了下來,我差點撞到他的屁股:“怎麼了?”
黑瞎子指着地面:“他們的腳印沒了。”
我們還沒有來到通道盡頭,周圍的空間也很狹窄,更不像有暗槽機關之類的陷阱,腳印消失得很突兀,就好像在用了什麼工具,把他們的足迹都擦掉了一樣。
猛然間,小腿肚子傳來劇痛,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間将我拖向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