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的前世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他隻記得當時的單打三是真田。
而他則坐在場下,全國大賽優勝即将達成的喜悅,讓他下意識忽略牧之藤的情況。
此時他出神地想,立海大三連霸失敗那年,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場面?
那一場比賽進行的時候,他待在訓練營裡,具體的情況還是和仁王熟悉後聽他說的。
“雖然現在大家都在一起訓練,相處得也還行,但我還是忘不掉。”
或許是實力更強的丸井遲遲沒有獲得比賽名額,又或許是暑熱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仁王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提起了那場讓他難以釋懷的比賽。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站在對立面,就好像我們立海大是什麼反派一樣。”仁王說起這句話時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後,毛利才猛然發覺,這個小後輩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很多。
他回憶起自己十五歲時的眼睛,更稚嫩,也更脆弱。
他又回憶起熟悉之人的十五歲,有的天真,有的倔強,有的穩重,但他們都不像仁王。
他感覺仁王看過了太多,也跨越了太多,像是淬煉完成的鋼鐵,再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不堅定了。
立海所有人都忘不掉關東十六連勝和全國三連霸的失敗,對仁王來說更是如此。
命運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标好價格。
精神感知上的天賦讓他能夠頻繁惡作劇而不被讨厭,也讓他能夠實現完美的幻影。
但與此同時,别人細微的惡意在他敏銳的精神中也格外清晰。
隐秘的嫉妒、報複的快感、把“神”拉入泥潭的激奮……那些人類最醜陋的東西像暴風雨砸在他身上。
而凝聚了心血的幻影被評價為拙劣的模仿,更是在他的心口剜下一塊肉。
一切辯駁在失敗面前都是無力的。
臣服于他人的評價,還是抱着即使毀滅的決心也要一條路走到黑?
大多數人會選擇前者,但立海大的人不願意做大多數,仁王更是如此。
他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堅持,他會用勝利向所有人證明,他的幻影從來不是什麼拙劣的模仿。
他成功了,世界賽後,國中屆雙打第一人的稱号成為他的專屬。
代價是巨大的,他的手臂留下隐憂,每到換季,疼痛都會喚醒不愉快的回憶。
……
思緒越飄越遠,直到一個網球從毛利耳邊擦過。
牧之藤部長終于拿到他的第一個球。
“你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毛利鄭重地看着他,“給你們一個忠告吧,平等院是平等院,你們是你們,你們要學會走出自己的路。”
毛利能看出來,牧之藤的正選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在用着平等院的絕招(超低配版),而不管它本身是否适合自己。
“我明白,多謝。”牧之藤部長點頭緻意,他感受到了毛利的真誠。
毛利不想把戰局再拖下去,于是直接進入沉睡狀态,不到十分鐘,比賽結束。
“前輩,你剛剛在場上怎麼了?”幸村關切地問道。
比賽中為什麼會突然悲傷起來?
比起幸村,仁王和毛利更加熟悉。
他拖着下巴在思考一個或許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前輩透過牧之藤看到了誰?
“我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看着幸村他們還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臉頰,毛利憂郁的心情漸漸消失。
這一次有他在,立海大關東十六連勝,全國三連霸必定萬無一失!
如果這都做不到,那他豈不是白重生了?
安下心的毛利與夥伴們擁抱在一起,盡情享受着屬于他們的勝利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