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那個男朋友,隻會在嘴上心疼他,拿不出半點真情實意。”他繼續說,“我兒子臉皮薄不開口,你們難道不會主動關照他?”
秋焱把自尊看得比命重要,欠款一定早早還清,借鄒雪梅的途觀開甚至會付租賃費,這輩子都不可能沒皮沒臉向别人伸手。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心安理得占盡便宜。”鄒雪梅鄙夷地翻白眼,吸了一口煙,“小焱工作忙,抽不開身時你就跟着我住。一樓客房歸你,公交卡裡充了五十刀,夠你坐輕軌通勤。”
鄒雪梅将秋焱視如己出,不忍見他被生生拖垮,才捏着鼻子收留秋海傑。秋海傑倒盲目自信,誤以為前妻對他餘情未了。
“畢竟十幾年的情分,你還是關心我的嘛。”他欣然接下那張公交卡,陶醉在自己該死的雄性魅力中難以自拔。
“我不同意。”
身後傳來秋焱的聲音。兩人同時掐了煙回頭,隻見秋焱急匆匆地走來,汲清跟在他身後,腳步略顯颠簸。
“我會照顧好我爸,您和他離婚了,沒必要再管閑事。”公寓樓直面大街,人來人往,秋焱不想在這裡和鄒雪梅争執,“我沏了茶,上樓聊吧。”
他刷了門禁卡,推開大門讓鄒雪梅和秋海傑先進,回過頭對踟蹰的汲清說:“老頭和老太太是仇人,待會萬一沒談攏,又要決戰華山之巅。我家應該會很熱鬧,來不來随你。”
老夫妻當年鬧離婚鬧得沸沸揚揚,秋海傑屢次對鄒雪梅動手,警察隔三岔五登門調停。
彼時秋焱剛和汲清分手,在多倫多開啟新生活。秋海傑在卡爾加裡惹是生非,他不得不連夜橫跨加拿大,去警署把不省事的老爹撈出來。
梁玉晴挨過打,鄒雪梅也挨過打。秋焱心裡拗着一口氣,父親是自己要背一輩子的債,就算過得揭不開鍋,也不會再放他到處禍害人。
“來,我想陪着你。”汲清和秋焱賭氣賭不長久,跟着他走進公寓大樓,語氣依舊生硬,态度卻軟和了很多,“你爸好像挺怵我,有我在的話,他不敢對鄒阿姨和你動粗。”
秋焱不想讓汲清繼續攪進這攤麻煩事,才故意誇大其詞,把情況描述得格外野蠻複雜。孰料這小子知難而進,推也推不走。
“随你吧。”秋焱臉有些紅,回避汲清的眼神,擡起手抵在他手肘上,扶着他慢慢往前走,嘴裡嘟嘟囔囔,“真是犟死了。”
這次汲清沒有躲,反而輕聲笑起來,在秋焱臉頰上落了個吻。
...
秋焱最終還是沒同意鄒雪梅的提議,堅持讓秋海傑跟着自己住。
他在亞馬遜下單了一套家用監控攝像頭,即使加班工作忙,也能遠程檢查父親有沒有按時回家。
“跟你住還不如坐牢呢。”秋海傑嫌兒子管得太嚴,“囚犯每天還能出來放放風,我除了圖書館就隻能在你這小破公寓裡悶着。”
“少自作多情,你以為我很樂意管你麼。”秋焱低頭用手機發郵件,沒正眼瞧他爹,“托阿清幫忙,我給你買了一張火焰隊的季票。你要是想放風,周末就去馬鞍體育場看看冰球比賽。”
汲清小有人脈,訂一張打折的前排季票并不難。他挺高興能幫上忙,摟着秋焱的肩膀咬耳朵,“你爸喜不喜歡看橄榄球,NFL的票我也能整。”
“他還想要天上的月亮呢,你也架梯子給他摘麼。”秋焱無語地搖搖頭,拉着汲清進卧室,“你明早飛多倫多,快點收拾行李。你的病曆和處方我都整理好放在桌上了,别忘記拿。”
“我改簽了,後天再走。”汲清合上行李箱,依依不舍地吻他嘴唇,“等你這邊安頓下來,我才能放心。”
秋焱正幫他疊衣服,聞言停下動作,對他先斬後奏的行為很是不滿,“你的治療一天都耽誤不起,這條腿還想不想要了。”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開始緊張,秋焱比早些時候更加愧疚生氣。汲清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拿職業前途開玩笑,簡直既沖動又幼稚。
他一個下午和汲清打冷戰,夜裡不許對方碰,甚至在兩人中間橫了個枕頭。次日他早早起床洗漱,一口早餐沒吃,不到八點就出門上班。
秋海傑昨晚睡在客廳的行軍床上,不曉得卧室裡發生了啥,但他清楚秋焱的狗脾氣,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多倫多,别硬留在這裡惹秋焱不高興。”他不想被汲清管教,打着過來人的旗号挑撥離間,“那小子比起愛你,更愛他的臉面。他覺得自己是超人,将所有事情大包大攬,你好心幫忙于他而言就是施舍,不急眼才怪。”
汲清不吃秋海傑這一套,心裡倒想明白了不少——秋焱的愛極有原則,不會一味縱容他任性。
“我知道了,下午就走。”汲清倒了杯豆漿,沒好氣地推到秋海傑面前,“少說話趕緊吃,吃完我送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