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盧玉竹在此做了廚娘。
左侯爺震驚道:“廚娘?這、這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他不禁多看了盧玉竹兩眼。
這小娘子生得白嫩,個子細長高挑,方圓臉頗為端莊,面上總是一股淡淡的神情。
就算是此刻,她驚慌逃竄之下,臉上也不見五官亂動,隻從眉目間流露出驚慌。
盧玉竹終是冷靜了下來:“回侯爺的話,除了這道爐焙雞,糖蒸茄、肉油餅、葵花獻肉等等皆是我做的。”
“這酒樓的廚子是你?”左侯爺不敢置信。
這幾道菜皆是他愛吃的,那味道在家想了幾天也忘不掉。
秦瑤瞪了他一眼,将話頭拉了回來:“你不是已經和離,他們為何綁你回去?”
“阮家已失了兒子,他們自是恨極了我。”她道。
這是要抓她回去折辱報複。
走廊外傳來一陣聲響:“這裡!我親眼瞧見她進了這裡!”
雅間的門被一扇扇打開。
盧玉竹抓住秦瑤袖子的手,也越來越緊。
店小二在一旁阻止道:“客官不要!雅間内有貴客!”
話音剛落,一行人來到左侯爺的雅間門前。
“砰——”門被一腳踹開。
“好啊,躲這裡了!”一方臉書生樣子的人,帶着一群人闖了進來,“叫我好找!還不快出來,難不成還要逼我動粗?”
一留着胡子的中年人禮貌道:“玉竹,快出來,誤了其他客人用飯,也沒法跟酒樓東家交代不是?”
左侯爺穩穩坐在那兒,冷冷掃了衆人一眼,突然拿起一根筷子,狠狠摔在桌角上!
筷子應聲裂成兩半。
“本侯在此,你們竟敢帶着一堆人闖進來,是不想要命了?”他一眼看到人群後的店小二,怒道,“小二!快把你們東家叫來!本侯倒要看看,今日你們怎麼解決此事!”
店小二已是急得快哭了出來,他從人群中硬擠上前來,擦了擦額頭的汗,道:“諸位請先出去!若再在本店胡鬧……休、休怪我們不客氣!”
這酒樓平日裡也少不了鬧事之人,所以也是養了打手的。
那方臉書生道:“我們隻要她!把她給我們,我們立刻走!”
左侯爺不耐煩瞥了他一眼:“這位盧娘子也是本侯的客人,再說你們是誰,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方臉書生聽他要給自己叩上這麼大的罪名,忙拱手作揖道:“侯爺息怒,在下姓阮,在家排行老大,她乃是在下三弟的娘子。”
“原來是阮家大爺。”左侯爺冷笑道:“阮家大爺竟不知?盧娘子已與你三弟和離,還是在我侯府宴席上當場和離的!你若不知,滿京城打聽打聽,看此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阮家大爺自然是不敢與侯爺硬碰硬。
他阮家管不了媳婦,那便讓盧家人來管女兒。
他向那留着胡子的中年人投去求救目光。
那中年男子道:“侯爺,這俗話說得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和離?他阮家不同意,我盧家也不贊同,何來和離一說?”
左侯爺忍不住拍案而起:“狗屁!你是哪門子的?輪得到你在這兒叫嚣!”
那日的事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豈容其他人在這兒質疑自己?
那人被這粗俗之語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盧玉竹忙道:“他是我盧家旁系的一位表叔。”
“原來是盧家表叔!”左侯爺譏諷道:“盧家也是,竟見不得自己家女兒跳出火坑?非把人再逼回去!真是枉為人了!”
盧玉竹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平靜道:“表叔,既然娘家接受不了和離,就全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盧家表叔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來,冷哼一聲:“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當日你回家時,族内可是商量着要給你立牌坊!”
立牌坊,便是強迫被休的、或守寡歸家的女兒自盡,以為族人賺個好名聲。
盧家表叔憤憤道:“若不是阮家還要你回去,你此刻已是孤零零、冷冰冰躺在那兒了,還輪得到在這兒做什麼廚娘,你不嫌丢人,我們盧家還嫌丢人呢!”
“做廚娘有什麼丢人的?”左侯爺聽了這話更為氣憤,若盧玉竹真回去了,他再想吃這一口菜,還能上哪兒吃去?
“在下勸侯爺,這是盧家與阮家家事,侯爺若要插手,需三思啊!”盧家表叔道。
阮家大爺也趕忙幫腔:“她盧玉竹既已嫁了我三弟,那便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的鬼!和離,我們決不同意!阮家還從未出過如此大逆不道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