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個人多之地。
人多就藏不住秘密。
不出一日,陳衡出獄後的行蹤就被所有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聽聞陳公子此舉,并不隻是單純請客,為自己洗塵去黴運,而是專為心上人!”
女孩們聚在一起,難免忍不住議論這些。
一時間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秦瑤坐在離她們稍有距離的花園中,與一衆貴婦們聆聽着。
自打她正式搬入鄉君府邸,這種女人間的聚會就多了起來。
許是那府邸是身份象征,又或許有了固定住處,各位下邀帖方便了些。
今日正是一位承了爵位的貴婦家中喜宴。
她年齡大了些,與那些少女們坐在一起不自在,于是自覺加入了婦人們。
而榮二姑娘自覺自己喜事将近,也多出來走動了些,此刻她正在一群少女們的中間,成了裡頭的聚焦人物。
“聽說陳公子曾在衆人前,說自己喜歡……”有個少女往秦瑤這邊看了一眼,很快住了嘴。
衆人心知肚明,就連和秦瑤一同坐着的太太們,都忍不住悄悄看她。
陳衡那些事她也聽說了。
當日兩人冰釋前嫌,分别時陳衡亦說了,讓她在家等着自己上門提親。
所以秦瑤此刻穩坐釣魚台,并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直到那邊有貴女說道:“不管陳公子心裡有誰,這嘴上說得不算,看他行動便知。”
有人推了榮二一把,笑道:“那還有誰,正室娘子的位置也隻能榮家姐姐來坐!”
“原來陳公子是為了榮家姐姐呀!”一群人起哄。
“别瞎說!”榮二手裡拿了把團扇,敲了那少女一下,害羞低頭。
“榮姐姐這是默認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害羞什麼?”
幾個少女追逐打鬧起來。
一旁有婦人呵斥自家女兒:“還不快停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成何體統!”
少女們有些不情願的停了下來,腳步往這邊輕移。
那婦人又轉頭跟秦瑤等人說:“她們的話各位可千萬别當真,這些女孩深閨裡待久了發悶,一見面全忘了規矩,口無遮攔起來。”
其餘婦人笑了笑,紛紛偷瞟秦瑤,道:“無妨,無妨。”
她們都在等着秦瑤嫉妒發火。
可秦瑤也跟她們一起笑道:“無妨。”
見她如此坦蕩,衆人心中不禁嘀咕,難道承安君對陳公子并無好感可言?
正巧榮二和幾位少女口渴,回來入座喝茶,有好事之人不免問道:“榮二姑娘,陳家當真與你家定了親事?”
“這還能有假?”與榮二關系好的幾個姑娘忍不住道,“也不瞧瞧陳家這次能平安渡了此劫,是托了誰的福!區區一樁親事,那還得看我們榮姐姐答應不,哪輪得上陳公子挑三揀四!”
榮二聞言大方點頭:“定親之事承安君也知。”
話音一落,衆人皆看向秦瑤。
這次卻是明目張膽的看了。
秦瑤拿杯子的手動作一滞,笑而不語。
她懶得在這兒拆穿榮二,别人家的喜宴,她們又不是主角。
更何況以她對陳衡的了解,他是斷然不會做出兩面三刀之事的。
榮二姑娘此時不是在強撐面子,就是還不知道陳衡已經拒了榮家的婚事。
“這麼說,陳家和榮家果真好事将近了?”有人猜測。
“那還不恭喜榮二姑娘?”
“過不了多久,我們又有喜宴可參加了!”
衆人的反應令秦瑤不得不出聲澄清。
萬一鬧了烏龍,将來陳家和榮家并未結親,到時弄得榮家沒了面子怎麼辦?
“這将來之事,不到定親,一切都說不定。”她忙出言,道,“榮二姑娘,陳公子好像還未到榮家提親?姑娘家說話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萬一無法得償所願,弄得各家都下不來台,也不是什麼好事。”
誰知榮二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冷靜下來想想,反而激起她的傲氣。
“承安君這話是何意?”她輕蔑笑了笑,道,“陳公子已經擺好了宴席,衆人皆知,還能有假?”
“陳公子是為何事擺的宴?”秦瑤問道。
榮二得意道:“自然是為陳榮兩家結親之事。”
“榮二姑娘知道的這麼清楚,莫非是陳公子親口告訴你了?”
“……”榮二有些心虛,“那倒沒有,不過他除了此,還能為何事?我也不妨告訴承安君,陳公子還備了首飾,包下了煙雨樓台,你說他總不會是閑得無聊,自己随便花錢買的吧!”
“哇!”一衆少女驚歎。
煙雨樓台作為京城觀萬家燈火聖地,在她們心中早已是風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