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林夫人,林夫人朝着她招招手,陸子衿将鳥籠子交給錦苑,快步走到林夫人的面前:“舅母喚我可是有什麼事?”
林夫人眉宇間一絲惆怅:“我昨日夢到你舅舅仕途不暢,被奸人構陷,心裡實在慌得很,今日我想去卧龍禅寺上柱香,你跟我一起去吧。”
“今天嗎?”
“對,怎麼你有事?”
陸子衿猶豫一下後搖搖頭:“沒什麼事,我随舅母去。”
龍禅寺位于城郊十裡之外,卧龍禅寺始建于漢朝,坐落于城郊,依山傍水,經過數百年的修建擴充已經頗具規模,平日裡香火不斷。
陸子衿快步行走在階梯之上,把林夫人、張媽媽和福子遠遠扔在後面。
張媽媽一臉欣慰的看着陸子衿的背影:“小姐今日跟平常不一樣,走路都生風,一路小跑也追不上她。”
林夫人看着陸子衿的背影,囑咐道:“慢點,小心摔倒。”
陸子衿一路上兩步并一步,很快就爬上一百零八級台階,放眼望去,山巒疊嶂,與郁郁蔥蔥一片,山谷間彌漫着一股薄薄到霧氣,随着寺廟中渾厚的鐘聲響起,回蕩在山野間,洗滌着塵世間的靡靡之音。
七八輛馬車停在唐府門前,侍從正在搬運,捆綁行李。唐夫人整理了一些帶走的必需品,又挑選了幾個貼身的侍女、侍從,留下幾個老仆看護府邸。
花廳裡,唐夫人居于上位,唐明淮的妾室萬姨娘居于右下側。萬姨娘膚色白皙,一雙丹鳳眼透着幾分機警,端莊中帶着一絲嬌媚,卻沒有那麼張揚,衣着講究卻很樸素。
唐淩風、唐錦城、唐昭兒和夫婿蘇漾均位于唐夫人面前,唯有四歲的唐遠山穿梭在幾個哥哥之間。
唐昭兒一臉不舍的看着唐夫人:“我實在不舍父母遠去,你們走後,這偌大的天盛城,我再無依靠。”
唐昭兒是唐夫人唯一的女兒,長相與唐夫人如出一轍,美中透着幾許英氣,她不同于一般女子,自小便跟着父兄們習武,刀劍槍
無一不會,為人也頗為爽快,唐夫人對這個唯一的女兒甚是疼愛。
唐昭兒自從出嫁後,逢年過節一定會帶着丈夫來府中探視父母兄弟,此番父母兄弟遠去扶風城,雖有不舍可是君命難違。
“你嫁給漾兒也有一年多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他難道不是你的依靠?”
唐夫人轉臉對蘇漾說:“我們走之後,昭兒就托付給你了,她性子剛你啊小事上莫與她計較,大事上相互商量,别一意孤行,傷了夫妻的情分。”
蘇漾看一眼唐昭兒,臉上帶着些許委屈:“依着昭兒的性子,家裡都是她做主,小事輪不到我說話,大事也無需我說話。”
蘇漾是當今太子的侍衛,負責保護太子的安危。他文武兼備,長相更是儀表堂堂,身形高大且修長,此時說出這樣謙遜的話不免惹得衆人會心一笑。
萬姨娘抱着尚且在襁褓中的唐志雲,笑着說:“姑爺與我們家大小姐相敬如賓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夫妻?姐姐就放心吧,咱們姑
爺可不敢欺負昭兒,隻怕淩風、瑾川、錦城都不允呢。”
唐夫人低眉淺淺一笑。
唐昭兒嗔蘇漾一眼,嘟囔着:“在家裡也不見你有這麼多話,怎麼到了我阿娘這裡,話這麼多?!”
“在家我哪裡敢多說一句。”蘇漾看一眼唐夫人:“母親可要為我做主。”
“昭兒,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再怎麼說漾兒也是一家之主,該有的體面不能少。”唐夫人嗔一眼唐昭兒,雖是數落的話可是卻裝着滿滿的愛意。
“是,阿娘。”唐昭兒恭順的說:“孩兒知道該怎麼做,您和阿爺到扶風城後,給女兒報個平安,也讓我安心。”唐夫人點點頭,心中卻是萬般不舍。
唐昭兒環視一周,不見唐瑾川,不禁好奇的問:“二弟呢?我一來就沒看到他。”
“二公子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晌午之後就回來。”站在一邊的尹媽媽回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讓他出門?讓人去尋他,咱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不能耽誤太久。”唐夫人吩咐道。
“是,夫人。”尹媽媽起身走出花廳,招呼墨風去尋唐瑾川。
唐瑾川站在湖邊等候着陸子衿,可是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陸子衿出現,眼看就要過晌午了。
墨風急匆匆找到唐瑾川,催促他趕緊回去:“公子,夫人正四處尋你呢。咱們該出發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唐瑾川不甘心又等了半個時辰才轉身離去,他不知道此時的陸子衿正在趕來的路上。
馬車一停到林府門前,陸子衿便跳下馬車,急匆匆跑回瓊華閣,拎着黃鹂鳥就往外走,錦苑深怕她出意外,緊跟在她身後。
陸子衿趕到藏心亭時,周圍空無一人。陸子衿等了幾個時辰不見唐瑾川出現。
天色漸暗,陸子衿在錦苑的催促下才不情不願的離開,次日,陸子衿再去藏心亭,卻始終不見唐瑾川出現。錦苑看着陸子衿失落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
“小姐來這裡,是為了等那個送你藥的人嗎?”
陸子衿并沒有回應錦苑,隻是失落的看着籠中的黃鹂鳥:“錦苑,幫我放了這隻黃鹂鳥。”
錦苑不解的看着陸子衿:“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這隻鳥兒嗎?”
“它屬于天空,是自由的,不該困在籠子這種方寸之地。”
錦苑托着鳥籠,陸子衿打開鳥籠,雙手捧着黃鹂鳥,黃鹂鳥在陸子衿的手中十分乖巧,陸子衿戀戀不舍的撫摸着它的羽毛。黃鹂鳥仿佛也有所感應,它朝着陸子衿叫個不停。
“走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
黃鹂鳥在陸子衿的頭頂徘徊不去,陸子衿朝着黃鹂鳥揮着小手,黃鹂鳥徘徊一陣後才朝着遠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