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内,尹媽媽點燃檀香,檀香一點點燃燒,冒出一絲絲青煙後,才蓋上香爐,袅袅青煙緩緩升起。
唐昭兒不安的看一眼唐明淮和唐夫人,說:“皇上擔心我們與天盛韋氏成為親家,難道他對我們唐家就這麼不放心嗎?”
唐夫人撚動手中的珠串,說:“伴君如伴虎,皇上對唐家從未消除過疑心。”
唐明淮聽出唐夫人語氣中的不滿與憤懑,看一眼唐夫人,提醒道:“這個時候就不要說賭氣的話了,萬一傳到皇上耳中隻怕再起風波。”
唐夫人深吸一口氣,說:“你對他忠心耿耿,他卻日防夜防,現在連瑾川的婚事都盯着,生怕我們與那些有權勢的世家有瓜葛!我想想都為你感到不值。”
“皇上本就多疑,現在又是亂世之秋,他豈能不多想。”唐明淮歎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早該想到這層厲害關系,也不至于被皇上猜忌。”
唐昭兒看唐明淮和唐夫人愁眉不展,寬慰道:“天盛城又不是隻有韋家才與二弟匹配。”
唐夫人停下撚動佛珠的手,看一眼唐昭兒,說:“你以為我是為了失去韋家這門親事而怒嗎?我隻是為此事感到氣憤,你父親即便掏心掏肺卻不及别人三兩句話,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懸在你阿爺的頭頂,随時都會掉下來。”
唐昭兒看着母親愁眉不展的樣子,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禁輕輕喚一句,“阿娘,您也别太過憂心,阿爺戰功累累,再不濟也是朝廷的重臣,皇上缺不得阿爺。”
唐夫人苦澀一笑,道:“昭兒,你還是太過年輕,哪裡知道其中的兇險,正因為你阿爺戰功累累,才會生出今日之事。皇上喚咱們回天盛城,可不是為了嘉獎你的父親。他是要把你阿爺放在眼皮下時刻盯着他,把我們當做你阿爺的籌碼。帝王之心不可測
啊。”
唐明淮聽着唐夫人的話,歎一口氣,說:“夫人是明白人,可咱們不回天盛城,又能如何?皇命不可違。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把瑾川的婚事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唐夫人略一沉吟,說:“天盛城待嫁的世家女有不少,或許可以從中挑選一兩家族沒落的小姐,可解燃眉之急。”
“你不用再勞心勞力了,瑾川好像有了所喜之人。”唐明淮說。
唐昭兒笑着說:“對,二弟有心上人。”
唐夫人眉頭微微一蹙,問:“我怎麼不知道?何時的事情?”
“時間不久,也就是眼前的事兒。”唐昭兒說:“隻是不知那女子的身份。”
“隻要不是世家大族,家世清白就可以。”唐明淮深吸一口氣說道。
唐夫人不滿的看唐明淮一眼,嗔道:“再不濟,瑾川的婚事也不能草率,不明身份的女子怎麼入咱們唐家的大門?”
唐明淮無奈得歎一口氣,說:“皇上盯着咱們唐家,哪裡還有機會再去尋合适的人選?不如盡早了事,也讓皇上安心。”
唐夫人聽着唐明淮的話,心中有幾分不悅。
“婚姻大事關系一生,怎麼能這麼随意?”唐夫人不滿的回道:“再着急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唐明淮語重心長的說:“可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們再耽擱。那些身處暗處盼着咱們出事的人正伺機而動,咱們必須盡早封住他們的嘴才行。”
“瑾川的夫人必須入我的眼才行,這是我的底線。”唐夫人扭過頭不理會唐明淮。
唐昭兒看着父母為了二弟的婚事開始出現分歧,不禁回一句,“那不如跟二弟好好聊聊,隻要他所喜之人合阿娘的心意,豈不是皆大歡喜?”
唐明淮看一眼唐夫人,妥協道:“我看行,此事還是交給夫人吧。隻要你覺得行那就行,你看如何?”
唐夫人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勉強回道:“你等我消息。”
午後,唐夫人就着人将唐瑾川喚來。唐瑾川一進明月堂便看到唐夫人正在喂食兩隻仙鶴。
唐瑾川從唐夫人的手中接過漿果喂給仙鶴,“阿娘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交代?”
唐夫人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尹媽媽遞上一塊濕帕子,唐夫人擦拭一下手後又交給尹媽媽,侍女端着茶走上前,唐夫人端起茶呷一口。
“瑾川,回到天盛城這段時間,可結交些什麼人?”唐夫人放下茶盞,笑意盈盈望向唐瑾川。
“我平日跟随阿爺前後,并沒有多餘的時間結識新朋友。”唐瑾川說。
“你可有什麼事情瞞着阿娘?”
“阿娘何出此言?孩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豈敢隐瞞您。”唐瑾川趕忙回道。
唐夫人嫣然一笑,看着唐瑾川說:“我想給你物色一門親事,想問問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
唐瑾川一愣,将裝着漿果的盤子遞給墨風,轉身走到唐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