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醫正襟危坐,回道:“确實如此!”
别允滿意地點點頭,吩咐紅燕将太醫送回去,順便取藥。
一連來了數十日,每次都是去太後宮裡請過安之後,再和紅燕一同過來。
今日照常去請安,出來時,竟在門口碰到了清和。
自上回一别,二人已有許久未見,别允同她欠欠身,便打算離開。
清和見她如此匆忙,開口譏諷道:“你就那麼着急去見那個女人?”
别允眸光微顫,沒想到,最先跟自己挑破這件事情的人,竟是清和。
見她不語,清和接着問道:“你為何總是這樣?先前,可憐素味平生母女,如今,又可憐宮裡一個被貶的妃子。”
别允心裡很亂,不知如何回她,便轉過身,定定凝視着她。
“那這一次,你會幫我嗎?”
清和嗤笑一聲,回她:“幫你?姊姊又如何知道,你我便不可憐?有時間操心别人,為何不幫幫自己!”
别允心中悸動不安,不知清和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見她眼神中真摯不容忽視,便也真誠地回複她。
“清和是王國最尊貴的公主,是舅舅舅母的掌上明珠,怎會與可憐二字搭上關系?”
清和忽而粲然一笑,說道:“我與姊姊開玩笑的。”
說完,複欠身往長樂宮内去了。
别允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耳邊回響起方才自己所言。
掌上明珠?她曾也是。
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看着天色不早了,别允來不及多想,趕緊往長門宮那邊趕去。
見她離開,清和側身問身旁婢女小桐:“事情辦好了嗎?”
小桐回:“禀公主,已經告誡過那兩個婆子,她們承諾,不會将事情捅出去,請公主放心。”
清和将心安下,如此便好。擡眼望了一眼别允離去的方向,回身往殿中去了。
别允每回去長門宮,都會給那宮裡的老姑姑塞銀子。
她也知道,事情早晚敗露,塞銀子,隻是為着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們能對瑾夫人好一些。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事情過去了十來日,竟都沒有人來長門宮找麻煩,也沒人找她的麻煩。
此時她才想起,清和早上将自己攔下,她居然知道這件事,那她對瑾夫人的一切,究竟又了解多少?
眼見财神爺來了,兩位老姑姑連忙堆着笑湊上去,忙不疊地同她講,她不在時,二人伺候瑾夫人是如何如何盡心盡力。
别允照舊各賞了一袋子銀兩,二人得了銀兩就退到一旁去,還美其名曰,不打擾公主了。
其實一開始,她二人隻是想着,遲一天上報便能多拿一天賞銀,因此才安分好幾日。
可當她們正兒八經去北宮,打算将事情禀告給皇後時,卻在半道被清和公主的人攔下了。
公主身邊的小桐姑娘不僅将她們打發回去,還勒令她們守口如瓶,說是此事公主與皇後自有打算。
如此一來,二人也不管這事兒了,隻管每日開開心心地數銀子。
那管事也将先前霸占的房間讓了出來,收拾得整整齊齊,伺候瑾夫人搬進去。
别允吩咐紅燕,今日取藥時順便将楊太醫帶過來。
養了十來日,别允感覺瑾夫人的狀态已明顯好多了,現在見到她時,都能第一時間叫出她的名字,隻面對其他人還是時好時壞。
“瑾夫人,阿允來看您啦!”
不待别允走進屋内,瑾夫人忙迎了出來。
稍微收拾收拾,人也精神多了。
正巧紅燕帶着楊太醫回來,别允轉過頭去,卻見傅莽跟在後面,她臉上笑容立馬消失,換而一副打量的神色。
紅燕一進門便替自己辯解。
“世子聽聞公主殿下病了,擔憂殿下,非得跟着婢子一道來探望公主。”
别允心裡有些難言,早上才碰到清和,現在又讓傅莽撞上,這兩人可真是讓人始料未及,也不知今兒是什麼好日子!
但人既已來了,别允也不好将人趕走。
其實二人已許久未見了。
自江寺卿告病,皇帝便想趁此機會讓傅家接替江家,掌控南軍,傅莽最近忙了許多,一連幾日都不在城中。
今日在太醫署碰上也實屬巧合。
傅莽昨兒個夜裡歸家時,半道上讓人陰了,猝不及防從馬上摔下來,雖是及時穩住馬兒避免誤傷百姓,卻也不慎崴了腳。
今日上朝時皇帝關心他,許他歸家休沐,還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去太醫署拿藥,如此才在太醫署碰上了紅燕。
彼時紅燕正等着藥童熬藥。
那藥童順嘴問她一句,“公主吃了這許久的藥,身體可有好些?”
恰叫傅莽聽個正着,便跟着一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