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府,傅莽當即将人攔腰抱起。
别允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慌忙摟緊他的脖頸。
驚吓之餘,語氣不滿地埋怨他道:“世子這是作甚?”
傅莽彎唇,回她:“今日讓公主受累了,為夫親自送公主回房。”
說着,那遒勁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腰下圓潤處摩挲起來。
被他觸碰到的地方奇癢難耐,别允不自覺扭動起來。
“世子,不如還是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若說她方才還有幾分嬌氣使然,這一回,卻是真真切切地氣了。
這人怎麼回事?
親自就親自,也沒說要親手啊。
且不說院中有這麼些人,紫苑還跟在後頭呢。
他這樣光明正大地動手動腳,真真是沒臉也沒皮!
傅莽悶笑兩聲。
他難道不知道人多眼雜嗎?
當然知道。
正因為知道,反而愈發竊爽。
鼻下幽香陣陣,莫名引人心動。
他擡首。
正是木樨初綻的季節,那種小小的,淡黃色的,香味最美妙,既濃厚,又不膩人,正可謂濃淡相宜。
此種味道,便是她身上的香味。
傅莽想着,她應是很喜這木樨香。
因為不在木樨花季的時候,她周身也總是若有若無地散發着這種味道。
他暗自沉醉,别允卻氣他,氣他嗤嗤發笑,對自己不予理會。
于是她松開一臂,左手握拳,發洩似的捶他胸口,咚咚兩聲。
咚咚!
她貼着他胸膛,聽到咚咚兩聲響,一時竟分不清是哪個心口發出的回鳴。
傅莽又嗤嗤笑了兩聲,俯首看自己懷中女子染紅了臉頰。
他怕她氣性不消,等會兒作怪自己,連忙哄她,将頭垂得更低,仿佛要親上去一般。
别允看着他那張好看的臉上笑得越發嚣張,越貼越近,沒來由地心慌意亂。
“公主!”
“嗯。”她下意識回道。
“公主莫非是,害羞了?”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出一股暖流,像是空了許久的老屋蓦然照進一縷春日暖陽,暖得她耳上所有細小的絨毛瞬時倒立。
她微微皺眉。
傅莽又笑了兩聲,笑得越發爽朗。
他想,終于被他發現了這個小秘密。
以前,他總以為,隻有在她不喜的時候,才會将那兩彎柳葉似的眉毛蹙起。
但其實,事實并非如此,她蹙眉不僅僅是不喜,生氣時會,害羞時也會。
他第一次發現這個秘密,還是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但就在剛剛,他才最終得以确定。
“世子一直抱着我,胳膊不酸嗎?”女子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從府門到主院的路并不長,她也不重,論理來說,正值壯年的男子不至這樣體虛。
于是他答說,不酸。
此時,他正在心裡盤算二人以往相處時,她皺眉的那些時刻。細細想,其實有很多時候,她都不是在生他的氣。
探尋着那些奇妙的過往,他便更覺不出累。
眼看着主院近在眼前,他的雙手馬上就能解放了。
“紫苑,等會兒帶世子去将我房中玉桶搬出來,換成木的。世子如此孔武有力,區區小事,想必不在話下。”她說。
身後跟着的紫苑嘴巴張張合合,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别允因嫌浴池太過空曠,故着人在房中設了個玉質的浴桶。那玉桶清涼沁人,質地潤澤,暑中用着正合适。
天涼入秋,本早該換,但因玉桶本身重量太重,故而耽擱了幾日。
紫苑原本想說,這玉桶得府上六名侍衛合力才能擡起,世子一人,恐難搬動。
但她又想,公主如何能不知道這桶的重量,她如此說,必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她猶猶豫豫,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不知,世子可願?”見無人應聲,别允又問道。
“既是公主要求,為夫哪能不應?”傅莽緩緩将她放下,言語暧昧。
别允冷笑一聲,兀自進屋去。
她在裡間,細細吞吞地卸了一雙水晶镯,又慢慢悠悠地取下身上的金玉珠寶。
其間,還時不時地往另一邊輕瞥一眼。
見傅莽先是兩手脫下外袍,紮個結實馬步,咬牙試了試,發現憑他一人之力确實搬不動,就袖手出門去了。
别允覺得好笑,冷哼一聲,心道,不過如此。
這時,紫苑從門外進來,手中還拎着一食盒。
“公主,萬春園送了桂花釀。”
别允連忙起身過去。
“快拿給我。”
最初在萬春園建這個傳信渠道時,她便專門交代過,但有涉及皇宮、傅家及百裡家的消息,都要即時傳信給她。
此時萬春園遞來消息,定是事關這三處。
難道,是皇後之事有了音信?還是百裡家有了什麼動作?抑或,傅莽又有了新的計劃?
思索着,别允打開提盒,裡面放着一壺一杯,她将壺杯取出,放在一旁,再揭底下那一層。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