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緻坐在車裡,查看天氣軟件,試圖确定暴雨在幾點到來。
受大一暑假那段經曆的影響,他格外喜歡暴雨,更遑論上次暴雨時,他擁有了一次向春滿獻殷勤的機會,兩人關系因此拉近許多。
但如果能夠選擇,他甯願這個夏天日日豔陽,夜夜甯靜,再無一滴雨水降落。
餘光中有人朝停車場走來,趙華緻暫停觀察天空的那片雲,低頭望去。
是結束探病的春滿。
在趙華緻按響喇叭提醒她自己在這裡前,隻見春滿在一位年輕精英男的陪同下,走向了斜對角的那輛賓利。
賓利後座的車門打開,謝開陽出現在趙華緻的視野中。
趙華緻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見謝開陽拉開主駕的門,而春滿繞到車子另一側,要開副駕的門。
趙華緻顧不得撿掉在腳墊上的手機,徑自開門下車。
“春滿!”
聽到有人喊自己,春滿把剛拉開的副駕車門關住,聞聲看去。
“和園長聊完了?”
“你一直在等我嗎?”春滿錯愕,“抱歉,該跟你說一聲的,你不用特意讓我蹭車。”
“接了個電話會議,剛剛結束。”趙華緻沒邀功,這種等人的戲碼他長這麼大沒做過,并不擅長掩飾,理由找的也蹩腳,“你還有東西在我車上。”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件件對春滿沖擊力都很大。她一時恍惚,适才記起:“我現在就取走。”
趙華緻擋了擋她的路,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身體剛恢複,不回家休息嗎?”
“正準備回。”但回去之前,春滿和謝開陽有事有聊,她自然知道趙華緻和她回家順路,也願意讓她蹭車,但于情于理都不方便讓趙華緻等自己和謝開陽聊完再同行。
按照往常,春滿不會坐謝開陽的車,就像那次送到度假村酒店的甜品,春滿唯獨沒碰他那份。
但得知謝開陽在章嘯行手術的事上出了力,春滿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能強硬偏執地保持冷漠。
謝開陽旁觀了一會兒,走上前:“趙總,麻煩你了,把春滿的東西交給我吧。我送她回家。”
趙華緻眉心微挑,似乎沒理解這話的意思。
春滿朝趙華緻走近些,說:“我跟你去拿東西。”
趙華緻才收斂被謝開陽激出的審視和敵意,帶春滿回到自己的車邊。
他把手提袋從車裡拿出來,在春滿接過後卻沒立刻松手。
春滿茫然地擡頭,聽見趙華緻問:“春滿,你又放了我一次鴿子。”
春滿喉間發澀,也覺得事态發展得出乎意料,處在這種面臨抉擇的境地,她撇下謝開陽跟趙華緻走影響估計更麻煩。
春滿思索片刻,試着打商量:“你不是要感謝我當年救你的事嗎?要不用這個抵消?”
“你想的倒是美。”趙華緻哼聲,擡手摘掉落在她發間的花瓣,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沒有丢掉,“一共鴿了我多少次,我都給你記着。你趁早做好準備,我随時可能跟你讨回來。”
春滿自知理虧,不争辯,應了聲:“好。在還清這筆債前,隻要是工作以外的時間,你的事我優先解決,可以嗎?”
“說到就要做到。”趙華緻滿意了,朝謝開陽那望了眼,也不再覺得排斥,甚至松開手提袋,極其寬容地示意春滿,“快過去吧,今晚有暴雨,記得早點回家。”
春滿走出幾步,回頭看了趙華緻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正回臉朝謝開陽走去。
“上車吧。”謝開陽給她開了車門。
賓利率先發動,駛離停車場區域,謝開陽透過倒車鏡看眼身影漸遠的男人,問春滿:“你和他很熟?”
春滿沒說話,低頭整理裝着自己雜物的手提袋,半晌才搪塞地回了句:“鄰居。”
謝開陽借着岔路口等紅燈時,探究地在她臉上掃了眼。
三歲看老,但時間和社交給人的雕琢是鮮明深刻的。謝開陽必須承認,自己很多時候并不了解她。
車子彙入擁擠車流,謝開陽打破安靜的相處模式:“你開一下面前的儲物格,裡面是給媽的生日禮物,你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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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謝開陽不愧是死對頭,處處都能撞上。”新開業的酒吧包間内,江鎏調侃完趙華緻說今晚不不來又突然過來的迷惑行為,說起正事,“這回又看中了同一個研發團隊,這可怎麼辦呢,團隊的leader已經表明和天謝合作的意向。不得不說,謝開陽今年勢頭真的猛,比你多幾年的鹽沒白吃。”
江鎏撞了撞趙華緻擱在桌上的酒杯,無聲地鼓勵他下次交鋒時扳回來。
但遞到嘴邊的酒還沒喝到嘴裡,江鎏瞥見趙華緻過于平靜的側臉和慢條斯理拿着酒杯看似是研究杯壁紋路的動作,覺得他有些反常。
江鎏把杯子擱回去,剛要關心幾句,隻聽趙華緻對電話那頭的特助說:“公司要拍的那支公益宣傳片能協調到明天拍攝嗎?團隊負責人是女兒奴,你以公司的名義邀請他帶着女兒去探班。拍攝宣傳片的女藝人是小姑娘的偶像,她一定喜歡,你記得安排父女倆和藝人拍合照。”
江鎏意外地微挑了下眉,覺得這場仗還有的打。
趙華緻繼續安排:“他們團隊的研究宣揚有機天然成分,保護人與自然,而我們推出的零殘忍品牌,公益片主題同樣涉及拒絕動物實驗的理念,兩者非常契合,沒有不聯手的理由。讓公關部利用輿論給團隊施壓,逼他們選擇赫京。”
趙華緻結束通話後,江鎏沖他豎了豎大拇指:“他搶你女人,你就搶他生意。火藥味很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