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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答應領證的決定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是被逼迫的,在這充斥着趙華緻搗亂的倉促時間裡,春滿極為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假設未來她一定會和趙華緻結婚,那把這個節點提到現在又何妨。
又假設未來戀愛個兩三年後他們發現彼此不合适要分手,那更應該把這個節點提前了。
就讓這份來自婚姻的責任為他們的感情添一層約束。
吃過早飯,春滿被要求從衣櫃裡挑一件白色上衣換上,然後由趙華緻開車,踏上了去往民政局的道路。
在路上春滿才記起翻一翻黃曆,想看看今天這個日子吉不吉,趙華緻注意到,打斷她:“我找人算過了,大吉,黃道吉日。”
春滿斜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沒信,但還是把手機鎖屏。
反正都到這裡,他說吉那就是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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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華緻是不是瘋了。”這是姜早早聽春滿說完她已經領證且為什麼領證的經過後,爆出的第一句話。
從跟組狀态解放出來的姜早早仿佛剛學會說話一般,半晌才憋出第二句話:“你有點東西。”
姜早早上下打量着春滿,語氣認真地說出第三句:“趙華緻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此時兩人正在餐廳吃飯,隻有她們兩個人,沒特意選包間。春滿看姜早早一驚一乍的狀态,着實有些後悔,該選個包間的。
“沒你想的這麼誇張,算起來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春滿說。
姜早早假意附和地點點頭:“我嚴重懷疑趙華緻屬于那種能靠回憶過一輩子的人。你看他之前偷偷暗戀你這麼多年,現在隻相處了兩三個月便領證也算是閃婚了吧。慢慢,你當初的救命之恩,就是你今後的免死金牌啊。”
春滿已經不想搭理姜早早的腦洞了。
“話說他不會跟你簽署了婚姻存續期間如果自己是過錯方就淨身出戶的婚前協議吧。”
春滿眨眼,說出一個令姜早早震驚的答案:“我們沒簽婚前協議。”
姜早早滿頭問号,嘟囔了一句“趙華緻不會真的被奪舍了吧”,才認認真真給春滿科普:“他這種身份,結婚大事不提前做好協議說明,你作為妻子會占他的股權,集團那些股東們要鬧的。”
春滿陡然坐直,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從頭到尾沒聽趙華緻提過啊。
“情況很嚴重嗎?”
姜早早說了句稍等,上網查找到相關法條給她看。
春滿半知半解,但閱讀理解能力是不錯的。
不多時,她把姜早早的手機推回去,拿着自己的手機起身去打電話。
聽春滿表明來意,電話那頭的趙華緻表示:“不用擔心,律師已經在拟定婚内協議了。”
他還說春滿這邊也需要清點個人資産,并請一位律師做見證。
春滿一一記下,正事三兩句話溝通完,好在雙方思路明确,不至于亂了陣腳。
“趙華緻,你真是太胡鬧了。”臨終挂斷電話前,春滿沒忍住如是評價了句。
因為這個小插曲,春滿再回到餐桌上情緒一直不高漲。
她一直認為趙華緻是個很穩重的人,偶有的插科打诨時刻不過是他生活的調劑,誰曾想這次如此我行我素。
“你要理解,有的人天生就是戀愛腦。”姜早早想了想,糾正道,“這樣說不準确,趙華緻可能不是戀愛腦,但他一定是戀春滿腦。”
姜早早又一次把自己的手機拿給春滿看,屏幕上顯示着她和江鎏的聊天内容。
江鎏主動提起:“你朋友和我朋友已經領證了你知道吧?”
姜早早回:“已有耳聞。”
江鎏:“今天有财經媒體對他進行專訪,他直接高調公開秀了一把婚戒。董事們聽說後緊急開會,連老趙總都是剛剛才收到消息趕過來,會議室剛吵完,辦公室接着吵。你朋友是會下蠱嗎,我那麼大一個行事穩重的老闆呢?”
春滿看完把手機推回去時,掃見對話框裡新彈出來一條:“看到他倆有個好結局,咱倆的梁子也該翻篇了吧。”
見和趙華緻沒有關系,春滿及時收回了視線。
姜早早拿回手機,噼裡啪啦編輯了句什麼回過去,才收起手機。
見春滿一直在看自己,姜早早心虛地調整了下坐姿:“剛才說到哪裡了。哦,你不用太有壓力。江鎏說話喜歡誇大,事情不嚴重。把協議補上就好了,隻是趙華緻這次行事太反常,大家比較吃驚。”
春滿點點頭,還在消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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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華緻今天下班比往常要晚,春滿理解是工作量平白增多的緣故。阿姨做好了晚飯,她并沒有先吃,在沙發上一直說再等等。
趙華緻到家時,夜裡十點鐘。家裡燈亮着,春滿這次沒有等睡着,抱着個流蘇抱枕坐在沙發上看财經新聞。
也是巧,正播到趙華緻的專訪片段。
幾個有關集團發展的問題後,記者用閑聊的語氣問了個超出提綱的問題:“我發現趙總今天罕見地戴了首飾,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趙華緻擡了擡手,狀似不經意地向大家展示,随後笑眼溫柔地說:“是婚戒。和太太今天剛領的證。”
記者詫異這展開,忙不疊地說恭喜,喜慶奉承的話不絕于耳。
春滿表情全程紋絲不動,看完了整段談話。她想記者出于對爆點話題的敏銳,應該還問了女方的身份信息等情況,隻是最終沒有報道出來。
專訪結束,到了廣告時間,春滿歎了口氣,坐直些活動了下僵硬的後背,才發現趙華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趙華緻把襯衣領口的紐扣解開兩顆,然後挽了挽袖口,以放松的狀态在家中活動:“阿姨說你要等我回來再吃飯。”
“不怎麼餓。”今天事多,春滿就算餓了也吃不下去,她緩緩起身,準備去廚房熱菜,“今天還順利嗎?”
趙華緻堵住春滿的去路,攬着她的胳膊,把人擁進懷裡:“先抱一下。”
春滿配合地回抱住他,不過沒保持太久,打斷道:“好了。我要去熱菜。”
“不是不餓嗎?”趙華緻不放人。
春滿:“你不吃嗎?”
趙華緻為達目的什麼瞎話都可以說:“看到你就飽了。”
耳朵貼在趙華緻的胸膛上,春滿聽到那節奏感清晰有力的心跳聲,不免想到他在方才那段專訪中的樣子。
這段婚姻對他而言是喜悅且驕傲的事,大大方方地公開,明目張膽地炫耀。春滿應該開心被這般隆重地對待才是。
可為什麼會突然覺得難過呢?
“趙華緻,謝謝。”春滿冷不丁地出聲。
趙華緻茫然地嗯了聲,問:“謝什麼?”
春滿扒拉開他的胳膊,一臉不解風情的冷淡,說:“謝謝你土到我了。”
趙華緻彎唇笑起來,跟着她往餐廳走。阿姨準備的菜已經擺上桌,因為久沒有人吃,在每盤上倒扣了一個盤子減緩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