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窗外空氣灰蒙蒙的,像是城市中的黃昏。
春滿是這批志願者中最後一個到的。
來接機的夥伴開一輛皮卡,是個紮馬尾的幹練女人,叫楊凝,年紀比春滿大一些,這個差距很難體現在皮膚狀态和身體素質上,是眼神和氣場。春滿自诩沉着堅定,但比起對方,還是嬌弱一些。
開往營地這一路,春滿從聊天中得知對方過去從事廣告行業,結合這個信息便理解了她的行事風格。
春滿落地的第一時間便給趙華緻發去消息報平安,他應該是在忙,沒第一時間回複。春滿被楊凝帶着簡單熟悉了環境,然後帶到宿舍稍作休息時,才接到他的視頻電話。
“給你看這裡的宿舍。”春滿的笑臉占據屏幕一角,她舉着手機照着房間轉了一圈,讓趙華緻對這裡的環境有個簡單的了解。
志願者不是來度假的,環境實在算不上好。趙華緻相信春滿的吃苦能力,隻是擔心她在太差環境裡晚上能不能休息好。
“已經開始想你了,怎麼辦?”
聽趙華緻如是說,春滿眼皮眨動,也泛起酸澀。她把手機拿近些,緊盯着看似近在咫尺其實遠隔萬裡的男人。
過去一周,這種情緒同樣萦繞在春滿心裡。求婚時,他為她放了一場煙花,轉瞬即逝的絢爛畫面卻如同刀鑿斧刻般深深地烙印在春滿的記憶中,
而且她此行的行李箱都是趙華緻幫忙收拾的,提前查過當地的氣候和文化,衣服多是長袖長褲長襪子、遮陽帽,感冒藥消炎藥避免腸胃水土不服還備了益生菌,辦移動卡全球通時,擔心網絡差給她準備了個U盤,裡面拷了她可能會想看的紀錄片和電影,連備用手機和充電器都考慮到了,以及指甲鉗和保溫杯,叮囑她預防傳染疾病,這類用品不要外借。
趙華緻擔心她會想家,特意準備了她平時愛吃的零食和火鍋底料。
雖說這些春滿自己也都會考慮到,但有人幫忙添置,這份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像是把另一半自己留在國内,始終放不下思念,可能這就是牽挂吧。
這種感情春滿在滿郁身上沒有感受到,母女倆一個比一個獨立,彼此給足對方自由的空間。
春滿在謝開陽身上,曾經感受到過,後來不能感受了。
可能正因為這樣,春滿才明白這種感情的可貴。
“我也想你。”春滿說,沒等這種情緒發酵,她很快轉移話題,“送完我從機場回公司,開會遲到了嗎?”
“時間剛好。而且總裁都是等底下人都到齊後,要晚出場一會兒,這樣顯得比較有氣勢。”趙華緻很貼心地說了句玩笑話。
春滿彎了彎嘴唇,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兩個人沒聊多久,楊凝敲響春滿的宿舍門,喊她一塊去吃飯,并且認識一下其他志願者。
春滿适才挂斷電話,把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随身裝好,一起出了門。
-
趙昭兒和謝宴遲的婚禮定在春滿出國後的一個月後,兩家聯姻的儀式排場很大,時間雖緊張,但各方人員辦事的效率很高,最終呈現效果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趙昭兒懷孕的事,還是被兩邊的家長輩知道了。趙昭兒自己坦白的。
趙隆琛和鄧婕妤夫婦雖然生氣,但事已至此,兩個人沒什麼好指責的,隻叮囑如果婚後謝宴遲讓她受了委屈,不必過分遷就。
夫婦倆叮囑完,又想到趙昭兒這個潑辣的個性,想必也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等揣着這種複雜的心情到了夜深人靜,夫婦兩人突然回過味來,從得知這倆孩子在戀愛,到商量婚事,這個過程中充滿了古怪,他們是不是被趙華緻擺了一道。
心中雖有氣,但事已至此,兩個人再幹涉也沒用。
謝揾和謝謹央夫婦倆對這件事的态度倒是不強烈,吃驚過後,過問結婚那天的流程安排,交代給新娘的活動不要太累,一些不必要的流程能取消的便取消,多照顧着點兒。
反倒是謝開陽得知後,反應更大些:“結婚是因為這個?謝宴遲你真給謝家長臉。”
謝宴遲窩在沙發裡玩聯機遊戲,聽出話裡的諷刺,說:“我現在已經成熟很多了,你沒發現我都不找春滿麻煩了嗎?”
“你也知道以前是故意找麻煩。”
謝宴遲自知理虧,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臨近婚期,謝宴遲經常不在家,大多時候謝開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趙華緻倒是知道,他一連幾天接到鄧婕妤的電話,讓他這幾天回家住。
“看着你妹一點。”這是鄧婕妤的原話。
趙昭兒和夫婦倆的房子相鄰,一到晚上就能聽見謝宴遲潛入隔壁,兩個小孩拌嘴的聲音。
趙華緻套路了父母一回,自知心虛,礙不住他們的要求回去過一趟,特意到趙昭兒那裡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