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問過太醫,您在床上躺久了,手腳會有些無力,您别擔心。”司琴邊說話安撫玉錄玳,邊使了力氣把玉錄玳扶了起來。
玉錄玳笑着說道:“我知道,我有心裡準備。”
她拖着虛軟的步子往前走了幾步便停下來,喘勻氣後,又說道:“之前那樣兇險,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如今啊,我有足夠的耐心慢慢将養身子。”
司琴聞言,眼底微微發亮,主子性子好強,她一直擔心主子逞強不肯安心休養來着。
如今,她可算是能放心了。
見司琴笑眯了眼睛,玉錄玳笑嗔了一句“傻丫頭”便不再說話了。
對現在的她來說,說話還是太費力氣了。
她慢慢挪動腳步,邊轉頭四顧。
坤甯宮不愧是皇後住過,且要給未來皇後住的地方,便是今日光線不那麼好,其中的金碧輝煌也足夠閃了玉錄玳的眼睛。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走的這一路,手腕越來越涼了。
玉錄玳想了想,停下腳步說道:“司琴,扶本宮出去,本宮許久沒有曬過日光了。”
司琴有些猶豫,外頭有風,且今日日頭沒那麼好。
玉錄玳想要驗證心中的猜測,說着話便直接挪步往外走。
司琴無法隻能小心扶着自家主子。
“司琴姐姐怎麼扶主子出來了?外頭風大,主子剛好轉,着了風可怎生得好?”司畫說着話,過來就要扶玉錄玳回寝殿。
玉錄玳面無表情看着殷切的司畫,冷冷說道:“什麼時候你能做本宮的主了?”
司畫雙手停在玉錄玳手臂旁,怎麼也不敢扶上去了。
“奴婢不敢!”司畫忙跪地求饒,“奴婢錯了,請主子責罰。”
玉錄玳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了幾分不喜。
司畫這是想将她的軍?
從前的玉錄玳為了賢德的名聲,雖手段淩厲,但從不輕易體罰宮人。
宮人犯錯她都是直接罰月奉,多罰幾次便會長記性了。
而司畫,是不怕罰月奉的,她私房可多呢,都是玉錄玳賞的。
玉錄玳勾了勾嘴角:“你既知錯。”她故意頓了頓,果見司畫的嘴角不經意彎了彎。
“那便在這裡跪上半個時辰。”也給坤甯宮衆人緊緊皮,她環顧了眼豎着耳朵聽此處動靜的宮人們,冷冷說道。
“是,多謝主子。”司畫說完下意識就要起身,随後,笑意僵在了臉上。
剛剛,主子是罰她跪了?
玉錄玳沒理會司畫的錯愕,掃視了一眼四周,原本有些松散的宮人立刻嚴肅了臉色四散着忙碌去了。
見狀,司琴咽下了替司畫求情的話。
主子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呢。
從前的主子性子剛強,可所求甚多,因而忌憚的事情也多,是斷斷不會這樣懲罰宮人的,更何況是她一直頗為倚重的司畫。
“本宮有些乏了,司琴,扶本宮回寝殿。”
“是,主子,您小心台階。”司琴立刻收回神思,專心扶着玉錄玳回了寝殿。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對司畫太過疾言厲色了?”玉錄玳靠躺在攢金絲雪綢軟枕上,溫聲問端茶給她的司琴。
這幾日,玉錄玳待司琴很親厚,司琴在玉錄玳面前說話便少了幾分從前的拘謹。
她伺候着玉錄玳喝了茶,又接過茶杯放下,這才說道:“司畫做錯了事情,受罰是應該的。”
猶豫了幾息,她繼續說道:“其實,奴婢覺得主子您現在就很好。”
“嗯?”
司琴的語氣中便帶上了幾分心疼:“主子從前萬事求全,可這宮中又有許多的不得已,是以,您過得并不十分順心。”
“也是因為您從前總把所有的事情都悶在心裡,這才……”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司琴立刻跪地:“奴婢僭越,請主子責罰!”
“快起來。”
“你說的是事實,何來僭越。”玉錄玳微微垂眸,語氣中帶了幾分惆怅,“我罰司畫,不僅僅因為她言行無狀。”
司琴眼中便閃過了幾分好奇。
玉錄玳說道:“等司畫下回出去,你跟上去聽聽就知道了。”
“可您身邊還離不了人呢。”司琴也很想知道主子為何忽然疏遠了司畫,但她不放心長時間離開。
玉錄玳失笑:“傻丫頭,你聽到你想聽的立馬回來不就成了。”
“不然,你還打算跟司畫手牽手一起回來不成?”
司琴想到自己偷偷跟着司畫,等司畫跟人說完話再突然冒出來“說完了?完了咱們一起回坤甯宮”的畫面,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主子,您這樣真好。”她有些感慨地說道。
“經曆了一場生死,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說到這個司琴便又紅了眼眶。
見狀,玉錄玳忙安慰:“好了,别哭了,本宮不是沒事嘛。”
司琴便擦了擦眼淚,笑着說道:“對,主子是吉人自有天相!”
“奴婢再給您熬些人參粥去,那個養身極了。”
自從玉錄玳說自己能醒過來和司琴日日喂食老參湯有關系後,司琴就很迷信人參了。
這幾天,玉錄玳的主食都是人參粥。
要不是陸厚樸說玉錄玳身體虧空得厲害,确實得這麼進補,玉錄玳都不敢喝粥了,生怕補得太過。
司琴離開後,玉錄玳便摸着手钏沉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