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錄玳不語,她又補充了一句:“主子,自從您住進坤甯宮身體就開始慢慢敗壞,他們都在傳是您福氣不夠壓不住。”
“宮裡的太醫都是勢利眼,那會兒都說您是在熬時間了,滿宮的人都等着您閉眼。”
“可如今,您不是好好的嗎?”
“奴婢就想着,治病去根,這事,能信任的,還得是家裡人!”
司畫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聲音漸漸理直氣壯了起來:“所以剛剛司琴姐姐才會聽到奴婢跟王公公說您身子不好的事情。”
“奴婢就是想讓家裡找個名醫進宮來給您瞧瞧!”說到這裡,司畫露出了幾分真心被辜負的委屈,“奴婢一片赤誠,沒想到……”
她怯怯看了眼司琴,仿佛司琴欺負她太過:“沒想到,司琴姐姐竟然這樣污蔑奴婢!”
司琴口舌不及司畫伶俐,隻看着玉錄玳,急聲說道:“主子,奴婢看司畫和王吉說話的模樣,沒有一點為您擔憂的樣子。”
“司畫就是背着您在往外遞消息,還是傳遞不實的消息!”
“司琴姐姐,自從主子醒來後對你倚重有加,你又何必非要把我打壓下去呢。”說到這裡,司畫便傷心地哭了起來。
司琴百口莫辯,想到從前玉錄玳總是偏向司畫,臉上不由自主現出幾分頹然。
但她還是說道:“主子,奴婢絕沒有打壓司畫的意思,請主子明鑒!”
“主子,奴婢冤枉啊!”司畫面上委屈哭訴,心裡卻很穩。
她自覺剛剛的說辭一點問題也沒有,玉錄玳一定會相信她的!
玉錄玳安撫看了眼司琴,示意她稍安勿躁,司琴情緒立刻好轉。
她暗暗自責,自己剛剛不該懷疑主子的,主子那麼英明,一定不會被司畫蒙騙。
玉錄玳有些累,便歪了歪身子靠在座椅扶手上,她輕晃了幾下鎏金步搖,步搖上的金流蘇來回搖動,晃了司畫的眼。
“司畫,這是王吉給你的吧?”
司畫心一緊,她知道,之前的話玉錄玳都聽進去了,如今隻需把鎏金首飾的來曆說明白,這一關,她就過了。
她抿抿嘴,委屈地說道:“主子,這是家裡因為奴婢對您忠心耿耿,不離不棄給奴婢的獎勵。”
玉錄玳聞言輕笑了一聲:“獎勵?”
“這難道不是你改弦易撤後王吉給你的定心丸?”
玉錄玳說的是王吉,不是三格格阿魯玳。
司畫一驚,臉上不由自主現出了幾分猶疑之色:“主子您說什麼呢?”
“什麼改弦易撤,什麼定心丸的?”
“沒有的事!”
“這就是家裡給奴婢的獎賞!”
聽司畫狡辯,玉錄玳也不惱:“司畫,你須知曉一事。”
她不緊不慢說道:“若本宮不放人,你便哪裡也去不得。”
話落,司畫的臉便肉眼可見難看了起來。
是了,她忘了,玉錄玳一句話就能抹去她所有的努力!
更讓她心驚的是,玉錄玳會這麼說,就代表剛剛她的狡賴之詞,她一個字都沒信!
“主,主子。”向來伶牙俐齒的司畫語塞了。
“司畫,你想好了再跟本宮說。”玉錄玳将鎏金步搖放回匣子,再次強調,“想清楚了。”
司琴心口微松,主子心思清明!
司畫亂傳主子的消息出去就是錯!
無論她把消息傳給了誰!
司畫低頭,眼裡終于洩出了幾分慌亂。
玉錄玳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她仍舊是之前那套說辭,那就要追究她擅自洩露主子信息的過錯。
可如果她說自己已經向三格格投誠了,那就是妥妥的背主!
背主的奴才是可以亂棍打死的!
她還年輕,不想死!
“主子饒命!”司畫決定拼一把。
“當初太醫說您隻是熬時間了,一旦您……”
“奴婢便如風中柳絮,無所依憑。”
“三格格,是自己人。”
“一旦您……,三格格進宮是必然。”
“奴婢,奴婢耳根子軟聽信了王吉的挑唆,這才錯了主意,求主子恕罪!”
玉錄玳冷笑,司畫若真的隻是想換個主子,她成全了又何妨?
心不在她這兒的奴才,她留着,反而會成為禍患。
但她從夢境中看到的,司畫可不僅僅隻是想易主,她還想弑主!
赤烏子之事,司畫未必不知情!
司畫聽到頭頂傳來冷哼聲,跪伏在地上,再不敢出聲。
“本宮記得,你祖父曾經随老國公征戰沙場。”
司畫心一松,暗道:穩了!
就聽玉錄玳慢悠悠加了一句:“而他,頗通藥理!”
司畫擡頭,滿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