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軍府的途中,藍蘇冷得慌。
在馬背上時,藍蘇搖搖欲墜,若不是公孫信一在背後支撐着,她直接就能從馬背上摔下去。
公孫信一知道藍蘇冷,便試圖隔近些以驅藍蘇身上的寒意。
回到府中時,公孫信一沒有猶豫,抱着藍蘇直接踢開了卧房的房門。
阿淼看着藍蘇憔悴的樣子便知道發生了大事,在公孫信一回來後便一直忙着準備熱水和毛巾。
“天呐天呐,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快去備點熱水!”
公孫信一将藍蘇放在床上。
他撥開了藍蘇額前被雪水沾濕的發絲,靜靜地看着總是不語。
随後為了不讓寒風透進來,他又給藍蘇蓋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藍蘇微微睜眼,看着公孫信一的小舉動,心中暖暖的。
公孫信一轉身,從櫃子裡取出藥箱。
打開一看,裡面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他找出治療凍傷的藥膏,輕輕地拉起藍蘇的手:“本将軍之前經常擦這個...特别好用...”
在觸碰到藍蘇那冰如寒玉的雙手時,公孫信又放開了。
他念道:“怎麼這麼冷...”
說完,他起身想朝着屋外走去,說:“我去叫人給你準備些火盆...”
藍蘇神色愧疚,在公孫信一将踏出房門時叫住了他:“将軍...”
公孫信一擡起的右腳放下,轉過身來,應:“怎麼了?”
藍蘇低眸,啟唇輕說:“将軍...今日之事,皆因無為而起,累及将軍,是無為的錯...”
藍蘇在聽完元寶說的話後,确實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
她不該對公孫信一說那些話,那些話确實有點過激。
公孫信一捏緊的拳心緩緩松開。
藍蘇咬唇,又言:“無為...不應該...隻憑一己臆斷,逞口舌之快亵渎将軍。”
說完,藍蘇哽咽,以袖掩面。
如今她看透公孫信一,公孫信一是一個很好的人。
公孫信一垂眸,慢步藍蘇床邊坐下。
他緩緩擡手,拭去藍蘇臉上的淚,哼笑:“哭着認錯倒不像你了無為~本将軍沒有放在心上。”
這是公孫信一第一次見藍蘇憔弱的一面。
阿淼端來熱水:“将軍,熱水來了熱水來了!”
阿淼将熱水放在地上,随後起身撓頭,說:“将軍...要不...讓阿淼來照顧無為姐姐吧?”
公孫信一拿過帕子,說:“不用,你去歇息吧,本将軍有話對無為說~”
阿淼轉身嘟嘴:“噢哦~”
語落還不忘帶上房門,心想:“哦呦~有貓膩~”
看阿淼走後,公孫信一便用熱毛巾擦拭藍蘇的手,擦着擦着便擡眸對上藍蘇的眼,說:“今日之事,本将軍也有不對的地方...”
公孫信一蘸了一些藥膏均勻地塗抹在藍蘇凍得紅腫的手上,邊塗邊輕輕吹氣:“趙四之事,本将軍今日才得知,是本将軍的疏忽....”
說下一句話時,公孫信一眼神有些遊移。
“本将軍也不應該因自己的高傲而吼你...”公孫信一遲疑了會又說:“無為...你可否願意原諒本将軍?”
“今後你的建議本将軍聽便是...”
...
藥膏很快就被吸收了,藍蘇的疼痛慢慢緩解。
她輕聲含淚回答:“嗯....”
公孫信一喜,看見她臉頰處紅腫時,也想着為她擦擦。
在手指将要觸碰到藍蘇嘴角時,藍蘇有些羞澀地避開了。
“将軍...無為自己來吧。”
這一說倒是讓公孫信一有幾分尴尬:“哦哦...”
他将藥膏遞給了藍蘇。
豈料藍蘇的手還未恢複,依舊虛弱乏力。
藥膏不受控制,“啪” 的一聲脆響,瓷瓶從藍蘇指尖滑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藥膏四濺,馥郁的藥香也在刹那間彌漫開來。
藍蘇怕公孫信一責怪,于是說:“還是...将軍來吧...”
公孫信一嘴角輕揚,眉梢盡是戲谑,帶着玩世不恭的調調說:“哎呀,這藥膏可貴着呢!”
他一邊說,一邊歪着頭,用餘光瞟向藍蘇,将她的一颦一笑盡收眼底。
藍蘇先是一愣,輕吐出一聲:“啊?”
那模樣懵懂又無辜。
公孫信一抱着雙手,說:“啊?啊什麼?本将軍都不舍得用呢,就這麼幾瓶還被你摔壞了~”
藍蘇咬唇,小聲嘀咕:“那将軍想怎麼辦?将軍又不是不知道,無為身上什麼都沒有,定是賠不起。”
“要是将軍有事求于無為直說便是,不必繞彎子。”
公孫信一雙肩抖動,心裡偷笑。
他隻不過想逗逗她罷了!
既然藍蘇都這麼說了,公孫信一想,那便應着呗,反正又不虧,這小小藥膏他多得是。
公孫信一托腮:“這可是你說的啊~”
藍蘇應:“嗯...”
公孫信一挑眉:“給本将軍做身衣裳好不?”
“就這個?沒了?”沒給公孫信一反應,藍蘇又言:“好!”
藍蘇可不想再接其他要求。
公孫信一起身,含笑:“你好好休息吧,本将軍就不打擾你了”
公孫信一剛開門,藍蘇又叫住了他:“那個将軍....城西那名女子...将軍想如何處置呢?”
公孫信一問:“你怎麼想的?”
藍蘇垂眸:“放了她吧,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公孫信一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那就放了她。”
待公孫信一走後,藍蘇取下花簪。
插了六枚繡針的花簪此時卻剩下了一枚。
藍蘇翻着,她明明記得自己将剩下的兩枚繡針插回了花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