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然嘿嘿笑着不說話。

他不敢說，擔心一語成谶。祁也會不管不顧，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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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自己的目标之中，對周遭的一切會變得遲鈍。就連祁也最喜歡的春節，來臨之際，他居然也沒什麼感覺。

“小也，來跟爺爺奶奶說說話。”老爸對着祁也的房間喊了一聲。

祁也揉揉眼睛從房間出來，老爸老媽還有祁雪都在廚房包餃子，平闆放在支架上，他們在和爺爺奶奶打視頻。

祁也走過去和爺爺奶奶說新年好，老人在那頭慈愛的關心孫子的飲食起居。

聊了一會，爺爺奶奶也要去準備年夜飯了，視頻挂斷，祁也去洗手幫忙包餃子。

“爺爺奶奶啥時候也學會打視頻了？這麼厲害。”祁雪說。

“上次回去你爸硬着頭皮把你爺給教會的，要不然他天天隻會用手機刷視頻，家裡安裝網線多浪費啊。”老媽笑笑說，“還想學網購呢，可惜村子裡收不到快遞，得跑老遠去驿站拿。”

“關鍵怕他被人騙，你爺耳根子最軟。”老爸把剩下一點餃子皮給擀完了，雙手撐着桌面，“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回過年，我們全家都等他買豬肉回來，他年底才結工錢嘛，結果呢，他老人家背了一大袋紅薯回來，說是看着一個老頭跟一點點大的小孩在路邊賣這個，大冷天的太可憐了，請他五十塊把剩下的紅薯清掉。你爺爺就掏錢了，結果呢，等他背着紅薯再去買豬肉，好家夥，找給他的五十塊是□□，剩下的一千九百塊全都不見了！”

“爺爺那時候的工資有兩千塊啊，真厲害！”祁雪啧啧歎道。

“兩千塊在那時候多值錢啊，在工地忙活了快一年才掙來的，一下子全打水漂了。”老爸搖着頭歎道，“我們兄弟幾個的學費，家裡的開支，年前欠下的債，都指望這筆錢呢。年三十晚上，我媽在房間哭了一夜沒出來。第二天爸媽又求爺爺告奶奶到處借錢。”

“弄丢那麼一筆巨款，要我肯定也難受。那咱爸那一年是不是在家是不是得夾着尾巴做人，得看家人眼色吧。”老媽又拿了新的盤子來裝餃子，并指點祁也把皮兒捏緊點，

老爸輕輕呵了一聲：“他要有那個覺悟，也不至于我媽那麼生氣，這樣的事才不止一次，那次是最嚴重金額最大的。反正我小時候就長教訓了，以後給家裡的錢，全部都是交給我媽，爸氣得罵我好幾回，後面也就乖乖找我媽拿錢了。”

祁也從老爸的口中又知道了爺爺的另一面，真是奇怪，以前他從未想過爺爺也會犯錯，爺爺就是爺爺，是那個對他噓寒問暖對他百般包容的老人。

而在老爸眼中，爺爺又是另外的形象。那在奶奶眼中，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吧。

想要完全了解一個人，可真是不容易。

即使對方是你深愛的親人。

祁也又想到了時然，自己對他的了解，也隻是一點點碎片吧······

“那錢是怎麼丢的？”餃子都下鍋了，祁雪還在問，“是賣紅薯的人偷走了嗎，爺爺有那麼遲鈍嗎？”

“肯定是那個小孩，他說買完錢都找好了，那小孩撲上來跟他說謝謝。”老爸忍不住翻白眼，“你爺還傻乎乎的誇人家孩子懂事呢。”

“真是吓人，說不定他們身後還是團夥作案，說不定那個孩子還是被拐來的，也說不定他們早就盯上爺爺了，現在騙不到，等走到前面稍微偏僻的地方，就開始直接搶了。他們早就蹲好點，直到這天是工地發工資的日子······”手機鈴聲打斷了祁雪源源不斷的猜想，她不耐煩的接起電話，聽到那邊的聲音後，更是不耐煩的說了句“沒空！”就挂斷了。

老媽溫柔道：“跟朋友說話别這麼粗魯。”

“不是朋友就是個閑得無聊的人。”祁雪擺擺手，“哎我剛剛講到什麼來着？”

祁雪去問祁也，祁也搖頭表示：“我沒聽。”

“你就是不愛聽人說話，魂都飛哪兒去了。”祁雪也不想了，繼續包着餃子，“哎，晚上你那朋友沒約你去玩？”

“沒有。”祁也想到，今晚除夕隻有時然和他爺爺兩個，感覺有點孤單。

祁也家過年以往都是回鄉下爺爺奶奶家，祁雪高三那年沒回去，祁也今年高三自然也不回去，家裡對考生都是最重視的。

祁雪對弟弟的朋友實在很好奇，她已經知道對方是個男生，但什麼樣子她還是沒見過。

“你約他來咱家玩呗，我買了煙火，咱們到樓頂放煙火去。”祁雪慫恿道。

“他不來，今晚還得學習呢。”祁也說。

“這麼用功？太可怕了。”祁雪連連搖頭，餃子差不多包完，祁雪拍拍手上的面粉，又伸了個懶腰，“對了，你們聊過志願嗎，想考的學校一樣不？”

沒聊過，不清楚。

時然專注于提高成績，沒空想那麼多，而祁也也沒什麼特别想上的學校。

兩個都對此沒什麼熱情的人自然不可能聊到這個話題。

祁雪看弟弟這個樣就明白了，啧啧搖頭：“可惜喽，以後分開了，感情就會越來越淡，能定期見面的，也堅持不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