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叽叽喳喳小學生放學簡直百獸出山,“放學等我。”“走,吃烤串。”“買谷去不?”咋咋呼呼你追我趕就沖了過來,差點撞到師徒二人。
第三起案件中的頭顱死者正是這所小學的教工。
趙達明掏出一根煙點上,孔蔓生也掏出一根……他不抽煙,兩指之間幹脆夾了根棒棒糖,學着他師父“吞雲吐霧”。
“臭小子!”趙達明拿着文件闆闆就給他腦袋來了一下。
“黃老師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校長一邊抹淚一邊回答着孔蔓生的問話。
“他是昨天下午請的假,今天早上沒來我還很奇怪,就給他打了電話,誰知道……”說着校長的淚水又溢滿了眼眶。
陪同在一旁的教務主任也附和,“黃老師教學認真,學生喜歡他,家長們和黃老師處得也很好,确實想不出會有誰跟他有這麼大的血海深仇。”
孔蔓生和師父老趙又詢問了最後見過黃之峰的幾名學生,得到的結論都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與人為善待學生和同事都很好的老實男人,每個認識他的人都對于他的離去感到了真實的惋惜。
此起彼伏鳴笛聲吵得人心煩,仿佛聲音的牢籠,須臾就把他們困在了方寸之間。
“堵車了,回不去了。早知道就不開車了。”
孔蔓生很遺憾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寶貝車車被夾在無數接孩子的車流中,左搖右擺,像無根的浮萍。
趙達明無語,“才兩輪,不至于。”
孔蔓生欠揍地跟師父嬉皮笑臉,忽然,右耳似乎被誰摸了一下。
周遭的一切嘈雜瞬間安靜下去,仿佛天地間突然隻剩他一個人了。
耳膜中擂鼓般的心跳越來越明顯,血液的流速都變慢了。
“徐非弋。”
誰?孔蔓生下意識回頭,叽叽哇哇的噪聲又回到了他的世界裡。
“怎麼了?”趙達明看着他。
孔蔓生不明就裡,他摸了摸耳朵,“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說什麼?”
“徐非弋?”
趙達明愣了愣,叼在嘴裡的煙灰落到了制服上,但他絲毫沒有察覺。
“老趙?”孔蔓生疑惑。
“為什麼想要并案?”他突然換了個話題。
“不知道,直覺。”孔蔓生如是說。
雖然三起案子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但不知怎麼的孔蔓生就是無端覺得這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或者說,他們死于同一種孔蔓生還未得知的東西。
他悶悶地在前面走着,老趙不緊不慢綴在後面,摸到電驢把手的瞬間老趙忽然彈了下煙灰站定,孔蔓生疑惑地望向他,“師父?”
就像是設定好的一樣,刺耳的鈴聲陡然響起。
何大志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閃一閃,伴随着紅色和綠色的圖形不斷跳躍。
接通後趙達明聽了兩句臉色驟變,“蔓生,”他神色有些複雜,“三起案件并案處理。”
“第二名逝者身上浮現的屍斑組成了一句話,被證實為古代語▼●◆▲◆●■——規則就是一切。”
“而第三起案子,算了,稍後再講吧。”
“還有,”老趙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你說的那個徐非弋,正在看守所。”
臨走之際,孔蔓生再度回頭,放學的校園被傍晚已趨于昏黃的暮光籠罩,留下一地斑駁的樹影。明暗分割,仿佛劃開了陰陽的界限一般。
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席卷了孔蔓生的全身,剛才那個聲音他從沒聽過,但,并不陌生。
……
得知他要找的人是徐非弋,小劉巡視官露出迷惑的神情,“他?”
孔蔓生:“怎麼,這個人有問題?”
小劉:“也不是,等會你見了就明白了。”
想起老趙提起這個人時晦澀不明的表情,孔蔓生暫且壓下了心頭的諸多疑問。
徐非弋被單獨關在一間隔離室中,聽聞他竟然是因為偷電瓶車才進來的,孔蔓生臉上出現了和小劉同款的便秘表情。
“就是他了。”
小劉指着裡面一個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的年輕人,他穿着好幾天沒洗的髒衣服坐在角落,此時“白T恤”在他身上也隻能是個名詞而已。
孔蔓生向小劉道謝,打開隔離室走了進去。
正值飯點,徐非弋聞聲揚起臉來,一股油膩的頭發味兒飄了過來。
見不是送飯的工作人員,徐非弋又窩回了角落裡。
孔蔓生:“你就是徐非弋?”
徐非弋:“是啊,你是來贖我的?”
孔蔓生:“你認知黃之峰嗎?”
徐非弋:“那是誰?”
見他是真的十分困惑,孔蔓生把手機遞了過去,上面有黃之峰生前的一張工作照。
徐非弋看得很認真,随後恍然大悟,“哦,這不是黃之峰嗎?”
“你認識他?”孔蔓生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