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開燈了會引來怪物。”李飛如實說。
得知通過鏡子可以看到異世界的怪物後,李飛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這個四面都是玻璃的花店很容易因為反光變成徹頭徹尾的鏡面。
“是嗎?我們待會兒要去商場,你還行嗎?”
胡莉莉有些不滿,雖然李飛年紀小但他畢竟是個男孩子,她認為李飛的膽子實在太小了,總是這樣畏首畏尾,一點風度也沒有。
李飛抖了一下,上一次去商場給他留下了不小心理陰影,這一次還是夜晚,他忍不住害怕。
夜晚行動是徐非弋提出的,白天他們在鎮上能探查的地方已經查了個遍,除了教堂隻在星期日開放。
過了十二點就是星期日,等到教堂開放還有幾個小時,如果說他們已知尋找黑色向日葵就是主線劇情但通關攻略卻遲遲不出現,那或許是因為他們一直忽略了晚上。
或者說,被規則限制着有意避開了晚上。
李飛踏出花店的瞬間胡莉莉原本還在數落他的嘴立刻閉上了,連一旁的歐洪濤也顯見的變了臉色。
李飛回頭,花店一面玻璃牆被無聲地打碎,仿佛空中飛來一塊看不見的石頭擊中了玻璃,碎渣四處飛濺但落到地面上又消失不見。
店裡堆放的鮮花迅速枯萎,轉瞬間一地都是焦黃的落葉。
李飛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怎麼會這樣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不得不信。
“這是不是就是表世界和裡世界?”一個激靈閃過,李飛支吾着說。
“表世界?裡世界?”歐洪濤沉吟。
“我知道了,你待在裡面時花店不會改變,但你離開了花店它就會顯示出它真實的樣子。白天我們看到的是這個鎮子從前的模樣,就是表世界(虛幻世界),到了夜晚我們看到的就是它現在的模樣了,這是裡世界(真實世界)。”
歐洪濤和胡莉莉并沒有返回旅館,他們是在廣場上等到落日後就直接來找了李飛,因此沒有從虛幻世界走出的過程,也就沒能看到自己住的汽車旅館的變化。
“那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向日葵小鎮?”
胡莉莉也被眼前迅速破敗的花店給吓住了,如果說真實的小鎮早已荒廢,那他們前些天是在幹什麼?
歐洪濤:“這就是遊戲的陰險之處了,劉玉的死讓我們相信規則是不能被破壞的,快樂之家又有明顯的夜間不能出行的規則,這就逼着我們放棄了探索夜晚的場景,而實際上真實卻隐藏在黑夜之中。”
胡莉莉:“那我們還去商場嗎?”
歐洪濤:“去,當然要去。”
商場仍是四層,夜色中隻有一盞孤獨的路燈照亮了門前三五米的路,外牆的裝飾畫早已剝落,露出被雨水泡出黴漬的牆體。
大門上貼着一張紅底告示,上面寫着本商場将于12月24日前關閉。
在平安夜之前關閉。
根據他們之前的推測,五年前的9月小鎮就出現了不明原因的侵染,到了平安夜前小鎮就已經徹底廢棄,或許是因為全鎮的人都已經被侵染了,而這個侵染源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通關攻略。
“侵染源會不會是未知的微生物或者寄生蟲?”李飛說。
“所有被侵染的人都變異了,怪物就是變異了的鎮民。”
想到鎮長提出要建工廠,李飛覺得侵染源或許就是從外地帶來的。
胡莉莉:“那教堂外墓園埋的那些人呢?他們怎麼沒變異?”
李飛:“或許他們沒能熬過去……”
胡莉莉覺得惡心,“你别瞎說了。”
她拿出一個手電筒遞給李飛,“來,你打頭陣。”
“啊?”李飛張大嘴巴,胡莉莉一臉不悅,“啊什麼啊,總不能讓我一個女生,或者讓歐老爺子一個老人家前去探路吧?”
李飛不情願地接過手電,胡莉莉說得沒錯,他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李飛小心地推開大門,确認裡面沒有動靜才敢繼續,歐洪濤剛要跟上,卻被胡莉莉拽住。
“歐爺爺,你還記得花店的規則嗎?”
胡莉莉朝他使眼色,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李飛,花店的最後一條規則是:『不要相信賣花姑娘,她就是個小騙子,隻收錢不賣花』
……
怪物奔跑的速度比兩人預料的快,孔蔓生和徐非弋一邊躲避追擊一邊辨别着方向。
黑暗中原本就不容易找準位置,何況他們熟悉的街道正在變得凋敝荒涼,灰撲撲的顔色越發讓人迷失方向。
就在兩人要被抄近路過來的怪物堵住的時候,一雙手從黑夜裡伸出将兩人拉進了一間破舊的住宅内,姚浪低聲止住呼喊,“是我!”
“你們怎麼半夜出來了?”見兩人狼狽不堪,姚浪便問道。
孔蔓生簡短地把烏鴉抓走維克多的事告訴了他,“難道你早就知道向日葵小鎮白天和夜裡是不一樣的?”
孔蔓生質問。
姚浪平日都待在花田裡從不與人一起行動,現在想來很有可能他是在晚上發現了什麼才找上他們的。
姚浪輕佻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這鎮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孔蔓生完全不信,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烏鴉會把維克多抓去哪裡?”
伊桑曾經說過馬爾斯鎮長把孩子帶去過辦公大樓,或許維克多也在那裡。
姚浪卻突然開口,“你們不想夜探教堂嗎?教堂隻有周日白天開放,如果錯過了這個夜晚,我們可等不到下一次教堂開放了。”
遊戲時限是八天,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天,如他所說,他們等不到下個周末了。
“可是……”
孔蔓生還想說什麼,徐非弋卻答應了。
“好,聽你的,我們就去教堂。”
教堂在向日葵花田的東側,遠離鎮上的商業中心,三人不敢走大路隻能繞道避開了遊蕩的怪物,在夜色掩映之下很快來到了墓園,穿過墓園,前面就是教堂。
就在孔蔓生手伸向門把手之際,一股強大的外力将他抛了出去,與此同時教堂屋頂的大鐘無聲地狂搖起來。
鐘口對外紅光亮到發白,被炫目的紅光刺到的孔蔓生全身疼得跟針紮一樣,光掃過的皮膚表面開始出現龜裂的傷口。
可同樣被紅光籠罩的徐非弋卻沒事。
姚浪也是面色一沉,繼而他又興奮起來,“原來你也進不了教堂,哈哈哈哈,那麼隻有你……”
他轉向徐非弋,擡手就要抓向對方。
紅光褪去,姚浪的黑眼球迅速暴漲。
下一秒徐非弋飛了起來,他撞進門裡踉跄着扶住長椅才站穩,姚浪的手剛好擦過他背後的衣服,是孔蔓生一腳揣在了徐非弋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