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知道了亞伯神父就是關鍵人物又怎能怎樣,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善于隐藏的神父到底跑去了哪裡。
“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向日葵小鎮每八天就會舉行一次篝火晚會,烏鴉既然每天夜裡都會去抓孩子,那麼這一夜他也一定會來。”
徐非弋思索片刻,從容道。
“真的可以嗎?”
胡莉莉聽到自己問話的聲音抖出了峰谷,但仍希冀着徐非弋的判斷能為他們帶來勝利的曙光。
“嗯,可以的。”他粲然一笑。
離篝火晚會還有十多個小時,離遊戲結束也隻有十多個小時了。
胡莉莉焦躁地走來走去,陳芳梓試圖安慰她,但她已經變成了半鹿人,實在沒辦法把雙手搭在胡莉莉肩膀上了。
“穹頂毀了,我們再也看不到攻略到底寫着什麼了……”
孔蔓生無意識地眺望遠方,徐非弋并肩站在他身邊,其他人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或癱坐或放空,煩悶地打發着時間。
剛才系統說他們推測得不對的時候孔蔓生腦中一空差點以為他們提前完蛋了,但接下來不僅沒有懲罰措施還任由他們繼續找線索找到了現在。
有誤不是錯誤,那是不是證明他們已經摸到了一點點真相的邊緣?
不得不說徐非弋這個工具人老玩家真是好用,竟然還真猜到了支線劇情是解開小鎮被污染的秘密,想到這裡他又老懷安慰。
孔蔓生原本想給他一拳愛的小拳拳,手擡到一半驟然定住。
“你……”他揚起的嘴角一點點向下收攏,孔蔓生直視着徐非弋,緩緩撐開了上眼皮。
“你根本就不知道支線劇情?!”
孔蔓生忽然意識到,徐非弋不過是根據經驗在猜測而已,他也不需要非得知道具體内容是什麼,隻要把自己的猜測送上去,系統就會給你答案。
“是不是鎮長根本就沒有關系,猜對了就可以離開遊戲,猜錯了你也會以最快的速度知道支線劇情的内容。”
他凝視着徐非弋,後者這時也不裝無辜了,他并不為孔蔓生猜到了自己的意圖而懊惱,因為他本來就沒想隐瞞。
“可是如果亞伯神父也不是真正的污染源呢?”
他們是不是就要永遠留在遊戲裡了?
孔蔓生并沒有這種覺悟,他還要回去見老趙,他還有很多案子沒有查清,他見到徐非弋會開心,是因為他以為這個男人可以為他解答一些目前他還觸摸不到的東西。
“很遺憾,是的。”最後一天還是答錯的話,他們就會永遠留在這裡。
孔蔓生罕見地沉默了,“這就是規則遊戲嗎,你已經在這種遊戲裡經曆過很多次了?”
徐非弋默認,事到如今他不覺得撒謊還有什麼意義。
“你活到了現在,那說明你一次也沒有失敗過。”
“運氣好。”
孔蔓生向他投去奇異的目光,什麼逆天的運氣能讓一個人在這樣的遊戲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取勝,還能保持異于常人的從容和淡定。
“那你怎麼還偷電瓶車被抓了呢,你不是運氣好嗎?”
想不到孔蔓生畫風突變,他擺出一張地鐵老人看手機臉,似乎要從徐非弋臉上探出個究竟。
徐非弋:“……”
孔蔓生:“你家人朋友知道你在現實世界這麼拉的嗎?”
徐非弋:“…………”
孔蔓生:“你是不是沒有工作啊,為了逃避現實才跑到這種遊戲裡來的?”
徐非弋:告辭。
孔蔓生:“徐啊,偷車是不對的,要知道現在的電瓶車都有定位系統,你就是偷了也賣不掉的。就算你不準備賣吧,好多廠家都承諾被偷了一年換新,你給人偷了人還得感謝你,免費得新車。”
“我琢磨着下次想要創死你的就不是仇家了,可能是電瓶車廠家,你想想,因為你人家損失多大啊。好吧,你不要偷車了行吧。”
他語重心長,活像一個面對自己不争氣的兒子痛心疾首的老父親。
徐非弋:這貨真的是治安官而不是社區大爺嗎?
孔蔓生:“你不要東張西望,嚴肅點,答應我,以後一定要遵紀守法,好嗎?”
徐非弋艱難地允諾:“成。”
“大點聲!”孔蔓生很不滿。
“好的。”徐非弋被迫提高了嗓門兒。
他像宮鬥失敗的娘娘一樣悲憤欲絕:“你為什麼揪着電瓶車不放啊?”
孔蔓生:“因為我真的有。”
不遠處的李飛詫異地擡頭:“你們看。”
順着他下巴指的方向,滿面紅光的孔蔓生正展臂搭在垂頭喪氣的徐非弋肩膀上,他時不時側頭和臂彎下的人說着什麼,徐非弋隻能悶悶地“嗯”着。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内容,隻是徐非弋肉眼可見地失去了那種運籌帷幄的飛揚神采,像一隻被太陽曬幹的香菇蔫了吧唧萎頓地縮在一旁。
倒是走在他前面的孔蔓生朝氣滿滿,還不忘心滿意足地朝着衆人親切地颔首。
歐洪濤:“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縮在工廠宿舍區對付了半夜,今天已經是他們進入遊戲的第八天,也是最後一天,如果今天還不能順利通關,恐怕所有人都要被困在遊戲裡了。
等待夜晚十分難捱,因為這個夜晚不再像之前一樣,過了還會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