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前方的展櫃中擺放的是一具成人大小的幹屍,幹屍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雙眼緊閉,燈光之下還能看到她秀氣的面容和微翹的睫毛。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一頭金發仍然濃密茂盛,像鋪開的綢緞一樣把人緊緊裹在中間,仿佛她随時都會活過來。
“這也是天使。”
倪狻用電筒光掃了掃展櫃外的注釋,“發現于希耶古城百米冰川之下,這是一具凍幹的天使。”
等前面的燈光漸遠孔蔓生他們也跟了上去,又發現了好幾具形态各異的幹屍,背上都長着奇奇怪怪的翅膀。
“看來這是一座天使博物館。”
孔蔓生把手電筒往天花闆上打去,卻發現頭頂像是被開鑿的山壁延伸進了看不見的洞窟裡,電筒的光一路照不到底,他分明記得進來的時候紅房子從外看不過幾層樓高。
倪狻也發現了異樣,“引導員不是說過了嗎,這裡是仿造地下墓穴建造的。”
或許天花闆上塗了什麼吸光材料,也或許他們真的進到幾百米深的地下。
三人快速浏覽完展館中所有的展品後走到出口,前面的參觀者已經陸陸續續歸還了手電筒,孔蔓生幾人走到服務台把剛把手電遞過去。
工作人員蓦地擡起了頭:“本次觀展即将結束,各位參觀者是否滿意本次參觀。”
唐開剛想說“滿意”,倪狻搶在他前面開口道:“開心。”
工作人員滿意地點點頭收回了三支手電,“那就祝您每天都開心。”
随後出口的門自動向兩邊打開,工作人員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兒等着的,”唐開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要是答錯了會怎麼樣?”
“答錯啊,答錯了可能就出不來了吧。”
按這個遊戲陰險的尿性,孔蔓生可沒那麼樂觀認為不回答“開心”也能順利離開博物館。
出口在博物館側後方,除了被建築遮擋的部分空地已經被熾熱的陽光曬到發白,剛從陰冷的博物館中出來,外面幹燥的炎熱空氣吹得三人一個激靈。
“啊!!!”
有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循着聲望去,竟然是赫正他們一行人。
此時幾人正慌亂地站在一棟青磚壘成的碉堡建築前,大門一左一右還立了兩座高大的希臘男性白花崗石雕像。
其中一尊正按照原先的姿勢重新站好,他斜放在跨邊的右手上還沾着新鮮的紅色。
赫正文偉奇子和艾艾都在,唯獨不見了慘叫男。
赫正臉色蒼白,見孔蔓生往這邊來他撲上去搖晃着孔蔓生的肩膀:“他、他被抓進去了,雕像就、就活了然後雕像把他撕開,但是他被抓了進去,就是我們、我們……”
他語無倫次眼神飄忽地拽着孔蔓生亂說一通,尖叫是艾艾發出的,她此刻受了驚吓縮在男朋友背後。
隻不過她的男友也沒好到哪裡去,奇子一臉青黑感覺随時會背過氣去。
剛才的一幕給了他們太大的沖擊,幾人現在都說不出來話來,隻有文偉冷淡地從胸口掏出一支紙卷煙點燃吸了一口。
“沒什麼,這個叫……什麼的男人自告奮勇進入美術館探路,結果就被雕像撕碎扔進了門裡。”
他說得輕飄飄,好像剛才死的不是他們的同伴而是一隻沒有姓名的動物。
“自告奮勇?”孔蔓生臉也沉了下來,“他那麼怕死,恐怕不會自己主動進去探路吧?”
赫正把頭偏了過去不敢看他,奇子和艾艾也閉上了嘴。
文偉卻笑了起來:“是啊,是我們讓他去的,怎麼了,你想為他打抱不平可以進去給他收屍啊。”
他吐了個煙圈噴在孔蔓生臉上。
孔蔓生忍住火氣質問他們:“明明說好了在沒有弄清楚進入美術館的資質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的,為什麼你們又逼他去探路?”
“那是因為我們以為找到了資格證明,”赫正趕緊解釋,“剛才有個賣糖的老婆婆給了我們每人一顆糖,說我們一定會喜歡的,所以才……”
“一顆糖?”倪狻鏡光一閃,“有什麼證據證明這顆糖就是進入美術館的關鍵嗎?”
“沒、沒有。”赫正的聲音小了下去。
唐開難以置信:“所以你們為了一個沒辦法證明是不是入場許可的東西,就貿然讓一個隊友去送死?”
文偉嗤笑,“不然怎麼辦,總得有人去試,要不所有人就在外面耗着呗?”
唐開:“你自己怎麼不去?”
文偉:“我不僅可以自己不去,還可以把你也丢進去。”
說着他真的做出一個要抓唐開的姿勢,孔蔓生擡手擰住他的手腕,文偉吃痛收回了手。
“開個玩笑。”他又吐了煙圈。
看得出這五個人雖然明面上是赫正在做領頭人,實際大家都害怕文偉,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被文偉扔進館裡,他們也默許了讓慘叫男探路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