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他人不太相信的樣子,赫正趕緊補充到。
“不會錯了,煉金術裡鐵對應的就是火星,能腐蝕骨骼的冥河水應該是某種酸,無煙之火的氣大概指的是酸和鐵反應生成的氫氣。”徐非弋沉吟,“堿石是某種堿,生成氫氧化亞鐵,至于最後的釀造酸大概率是醋酸,所以這種鐵媒染劑恐怕就是醋酸亞鐵。”
染坊的工人隻說了需要提供制取鐵媒染劑的配平方程,可沒說讓他們當場制備。
另一邊,到點倪狻就進入了礦物館,他輕松地找到了與鐵有關的礦石,現在就隻在于怎麼把它們帶出館裡。時不時有巡視的保安路過,對他們這樣的參觀者保安隻瞟了兩眼,但倪狻知道隻要自己把手伸向礦石恐怕就不是兩眼的問題了。
倪狻思索片刻,放棄了拿礦石的打算,他把目光投降純鐵所在的區域,一對頭發斑白的老夫妻正在樹枝邊徘徊。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我是本館工作人員。”倪狻很快迎了上去,他模樣周正氣質沉穩,輕易就取得了老夫妻的信任。
“太好了,”老夫人向丈夫道,“我看着這些長得一模一樣的金屬塊眼睛都要花了,如果你能介紹一下就更好了。”
“如您所願。”倪狻單手背到身後比了個“請”的手勢,“誠如二位所見,這裡大多數金屬的外形極其相似,但隻要首先從序列79的金屬Au金開始,就很容易……”
他目光掃過金礦标,瞳孔蓦地一縮,原本放在金屬金左邊的金屬铯不見了。它跟放在金礦标右邊的汞一樣都是密封保存在玻璃球中的,現在那個巢穴裡随便放着一塊不知名的銀灰色塊狀物,取代了它的位置。
倪狻很快收起了臉上的震驚,老夫人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停下,“怎麼了?”
“沒事,請兩位向這邊看,這是一塊美麗而優雅的純金礦物标本,它是目前自然界發現的金屬中展性最好的。”他随手搭在了樹枝上,專業而細緻地講解着這些面目相似的金屬内在的差别。
“喂,你見過那個解說員嗎?”一名保安巡邏完一圈後走向另一名胖同事,“我怎麼覺得他很眼生?”
“是嗎,可是我覺得他挺專業的。”胖同事不以為然,但巡邏保安總覺得哪裡不妥,他一直盯着倪狻,看着他身邊人越來越多。
倪狻也是沒想到參觀者會一個接着一個彙集到他身邊,隻怪他解說得過于聲情并茂連冷冰冰的金屬都能解說得有聲有色,衆目睽睽之下,他反而不是那麼好拿鐵塊了。
“你幹嘛去?”胖同事聽得正起勁,保安已經朝着人群走去。
“喂,你的工作證呢?”巡邏保安狐疑地盯着倪狻,倪狻扯了扯西服,“忘帶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保安胸中翻湧起一股不确定性,這個人神色從容不迫,難道真的是第一次來的工作人員?“可是我沒見過你!”他突然甩出警棍直指倪狻,“你不是這裡的員工。”
“哇——”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到了圍觀的人群,幾個貼着爸媽正聽倪狻說得津津有味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
保安不得不收起警棍,可人群卻推搡起來,擠壓中有人大喊了一句“有小偷”,胖同事跳了起來往人群中奔去。
“誰丢了東西?”兩名保安大喊,可哭喊和擁擠的人群已經沒人有空回應他們了,保安不斷高喊安靜,參觀者卻越來越混亂。
孩子的哭鬧和大人們的咒罵混雜在一起,巡邏保安隻能勉力維持着自己不被沖倒,他一腳踩到遊客掉落的圍巾上差點劈着叉跌倒。等到鞋都被擠掉的胖同事找來了其他工作人員維持住秩序時,倪狻早已失去了蹤迹,而誰也不知道那聲“有小偷”到底是誰喊的了。
倪狻撫摸着純鐵塊,表面一層緻密的透明膜層把它與空氣隔絕開來,如果不是上手他都看不出金屬外還有這樣一層保護殼,怪不得那些活潑的金屬就這樣放在巢穴裡沒有任何保護。
但铯究竟是誰拿走的呢?他們昨天離開礦物館時铯還在,之後閉館直到今天倪狻是第一個進館的,難道說有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時間進過館?
趁着館内混亂時倪狻找機會離開了礦物館,孔蔓生他們早就外面等他了,沒多久潘自珍也出來了。
“植物館裡都是拔地而起的樹木,各種各樣的全都混雜在一起,我弄到了茜草、蘇木、紅花還有胭脂蟲紅。”潘自珍從洗得已經失去彈性的寬大舊毛衣裡掏出一個布包,“也沒說需要多少的量,我就看着拿的。”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染坊交染料和配方,如果順利的話剛好能在第六天早上拿到進入春之森美術館的禮服。”孔蔓生算了算,發現五天的時間并沒有多充裕,遊戲是卡着所有步驟設置的時限,他們一點錯都不能犯。
夜晚衆人借住在居民區裡,金媛媛和湯雅芙不對付就拉着王宛枝的手選了一間房,好在潘自珍不在意這些湯雅芙不至于一個孤零零連個伴兒都沒有。艾艾和奇子住在樓上,赫正文偉在他們隔壁。
孔蔓生正想要喊上唐開一起,倪狻搶在他前面道:“唐開,你喜歡陽台嗎?”
“啊,我都可以啊。”
“那就住這間沒陽台的吧。”他不由分說把唐開拽進了一樓的房間,走廊上隻剩下孔蔓生和徐非弋尴尬的沒地方可去。
準确地說是孔蔓生很尴尬,徐非弋才不知道尴尬為何物,他噙着笑:“小孔哥,你不困嘛,要不要一起睡?”
“不了,你自己睡吧。”孔蔓生木着臉走到陽台上,順手還關上了推拉門。隔着門他聽到徐非弋沖他背後呼喚:“那我先睡了哦。”
睡你的吧,孔蔓生在心裡默默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