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的樣子吓到了赫正幾人,他哆嗦着問:“我們還要在這個美術館裡過夜嗎?”
倪狻:“必須得過,不然無論如何也打不滿八張卡。”第一個展廳展出時間在九點,也就意味着九點之前必須進入到美術館内,盡管每個廳展出時長都為一小時,但并沒有規定玩家必須待滿一個小時。
“那我們現在也可以先出去,到了快閉館的時候再進來啊。”艾艾摸了摸布滿雞皮疙瘩的胳膊,她總覺得這座美術館陰沉沉的令人十分不舒服。
“如果進不來了呢?”倪狻反問,館内每個展廳單日隻能參觀一次,焉知美術館本身就沒有這個隐藏規則?
艾艾啞口,趁着服務生換班之際一行人躲進了餐廳洗手間,挨到最後一個工作人員收工,整個餐廳的燈光全都暗了下來。
美術館中溫暖的循環風口停止了工作,氣溫驟然下降,不過才五點過半,透過窗戶可見外面的世界太陽也逐漸落去,很快那一輪亮到刺眼的月亮就會從太陽落土的地方爬上來重新照亮這座半圓形的古城。維賽斯奧特的日出與日落非常有規律,都是十二個小時,仿佛約定好一般的交替行進。
從餐廳出來後孔蔓生才發現執意要打完八張卡的不止他們而已,還有許多其他的參觀者也陸續從邊邊角角可以藏人的地方冒了出來。有幾個穿着黑西服的鬼火青年見館内無人看管,也不顧周圍其他參觀者異樣的眼神興奮地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瓶香槟猛搖了兩下“嘣”一聲打開,噴射的酒水對着已經關閉的噴泉淋去,引得他們哈哈大笑。
伊琳艾倫和科洛也在人群中,他們并沒有離開,艾倫比先前好了一些,但面上的空洞之色依然沒有盡褪,他癡癡地跟在伊琳身邊半點不在意外界的幹擾。察覺到了孔蔓生探尋的視線,伊琳扭頭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展廳之間的通道仍然關閉,但連接展廳的走廊側門卻均已開啟,孔蔓生皺了皺眉,本想就近找一條走廊,鬼火青年們卻捷足先登。
“哦你快看這是什麼,這難道不是你的祖母?”紅頭發打着耳釘的俊俏男孩指着一座矮胖的婦人雕像對另一名黃色短發的青年道,黃發青年立刻追打着他,“我看是你女朋友才對。”
貴婦人身着臃腫的巴洛克禮裙倚靠在石台上,裸//露在外的肩部皮膚幹枯如樹皮般皺巴巴地裹在臃腫塌陷的軀體上,偏生滿腦袋又堆疊着精雕細琢的珠寶飾品,即便是風華不在她也舍不得曾經美貌與華飾。貴婦人垂眸斜視着地面,視線剛好落在了幾個正在拿她開玩笑的鬼火青年頭上。
“來啊。”紅頭發做出一個粗魯的不雅動作,對着貴婦人雕像抹去,他才觸到雕像搭在裙子上的手部,忽然停了下來。
黃發青年笑嘻嘻地湊了上來,“怎麼,下不去手了啊?”他正要嘲笑同伴,紅發卻轉過臉來,“她、她是熱的。”
“什麼?”黃毛咋咋呼呼地上下打量雕像幾眼,他擠眉弄眼地朝着紅發咧嘴,“不想要直說嘛,幹嘛還……”他仰頭,正對上了貴婦人空白的雙眼,貴婦人朝他矜持一笑。
重逾千斤的貴婦人撲倒向“愛郎”懷裡,黃毛發出一聲尖叫,緊接着一串腥熱的鮮紅蹿上了他的面龐,紅發還保持着剛才驚悚的模樣,可身體卻已經扁成了一張緊貼在地面的大餅,紅色粘稠的液體正汩汩地染滿地毯。
鬼火青年們一瞬間就啞了火,貴婦人又轉向黃毛,奇怪的是她先前還粗糙到硌手的幹皮竟然生出了一點豐潤的光澤。黃毛想跑,貴婦人一伸手就把他的腦袋從腔子裡摘了出來。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愣着吃席呢?”徐非弋大吼一聲轉身就跑,貴婦人前面的孩童雕像也活了過來,他圓滾滾的臉龐因為長久的僵硬呈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兇橫,抓住一位紅裙子女士就掰斷了她的小腿。
如夢初醒的參觀者們被突然複活的雕像吓得抱頭鼠竄,然而不止這一條通道上的雕像,所有開啟的通道中,原本坐在高台上的雕像全都活了過來。
一個面帶頭紗的簪花少女攔住了湯雅芙的去路,湯雅芙驟然停住,她想要後退但衆多的參觀者正從她後方湧來,那邊追過來的雕像似乎更多。
簪花少女“友好”地取下面紗就要往湯雅芙頭上帶,看似輕柔的面紗被她揮舞得盈盈生風,但想都不用想湯雅芙都知道重達數十斤的石頭面紗咵啦一下砸在自己頭上是什麼後果。
她脖頸一涼,貼地就是一滾,石頭面紗正覆蓋在緊跟在她身後的另一名參觀者臉上,湯雅芙聽到了“咔嚓”一聲,石頭面紗下的人立馬停住不動了,随後紅色的黏液順着面紗一道道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墜落到了地面。
“啊——啊——”艾艾的理智斷了線,長久以來的恐懼終于積累到頂點,她面色悚然地嘶吼着:“我們會死在這裡的,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