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難，就是他奶奶的有毒，嘔……你們是不知道我隊友，嘔，他被雕像碾成了血餅，但是後來……哕，算了算了不說了。”

“别不說了，我想聽啊。”

“快回來快回來。”

一群人吵吵鬧鬧，莊毅依舊坐在他那間專屬豪華房間内，“文偉怎麼還不行動？”他不滿地叼起下屬點好的雪茄深吸了一口，随後被嗆得眼淚花直冒。

“什麼玩意兒，這麼酸？不會是變質了吧！”他冷着臉盯着在一旁伺候的秘書高滢心，但小高這張臉實在是太讓人消氣，他又沒那麼不滿了。

“對不起部長，徐非弋那邊卡得厲害，而且那個叫倪狻的好像也深不可測，文偉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高滢心垂着頭低聲下氣。

“哼，到了現在他才弄死了一個人。”想着那個叫王宛枝的姑娘的死狀，“要不是感官上足夠刺激，這次我非讓他滾！”

“是我的錯。”高滢心越發的卑微，莊毅一把摟過她放進懷裡，他捧着高滢心的臉：“你看你，又鬧别扭了，我又沒有怪你。”說着他“吧唧”一口啄在了小高臉上。

隻不過他不怪高滢心可不會不怪文偉，要是文偉再不能給他弄出點大動靜來，等文偉回來他自己就要變成大動靜了。

文偉貼近墜在隊伍最後的奇子和艾艾，艾艾從昨天晚上起狀态就一直不好，她渾渾噩噩靠在男友身上，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知。

文偉伸手貼近褲兜，那裡放着一片比紙厚不了多少的薄鐵片，那是他進入遊戲後連夜磨出來的“武器”。待會兒等到燈光昏暗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視天使之歌》上時他就随便找個人抹抹人家的脖子，最好是能噴濺出來，等人發現時喉管已經被割開了，他隻能無助地看着自己的血噴向名畫，等把所有人澆透，再把畫作污染透，剛好人也就不行了。

誰也不會知道是他幹的，就像那夜誰也不知道他半夜醒來後見王宛枝一個人守着火，他就順手把她摁進了染料缸。

文偉興奮地想着，而幾乎是同一時間被射燈照着的空白底布上突然多出了一圈模糊的輪廓來。就是現在，他迅速靠近前面正伸長着脖子往畫上探頭的同伴，手沿着褲縫滑了上來。

空氣忽然扭了一下，面前的人也跟着換到了另一邊，這個過程極快，快到文偉以為隻是自己眼睛花了。但緊接着如有實質的空氣遽然裂成了一塊塊透明的果凍，膠質填充的空間内仿佛被誰潑進了一桶汽油，輪換變動的粘稠到固液流動的空氣開始不規則地攪和，“空氣膠水”表面映出一圈圈紅黃藍綠的弧光虹彩。

有什麼東西從這種膠水一樣的空氣中鑽了出來，文偉下意識仰頭，刹那間千萬隻眼睛齊齊朝他看去，隻一瞬，文偉的瞳孔極速放大到了邊緣。那東西橫着飛過他的頭頂，朝着人多的地方飄去。

“那是什麼？”有人失聲尖叫，孔蔓生火速側過臉，就一眼他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他沒辦法描述那是個什麼東西，因為每一雙眼睛看向他的時候他都如同失足的墜落者正要落入無邊的深淵。

唐開流出了眼淚，孔蔓生艱難地去試圖掰過他的頭：“别——看——”

尖叫聲減弱，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尖叫的人此刻已經不在他們之中了。詭異的靜默在參觀人群中蔓延開來，那個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東西則在人們的頭頂飄來飄去，它移動得很慢，但動作卻被無限拉伸，以至于它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長長的說不清那是什麼模樣的軌迹。

孔蔓生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瞳孔正在莫名放大，不消三五分鐘他就會失去意識永遠也無法再醒來。孔蔓生試圖掙紮，但無聲的靜默中哪怕是一點動靜都會引起它的注意，果然，它朝着孔蔓生飛了過來。

等那東西籠罩到孔蔓生頭頂時，他的眼睛已經徹底模糊不清了，孔蔓生隻能通過朦胧到仿佛近視兩千度的視線瞥到無數的眼睛正輪轉着劃破虹彩向他集中。不會就要死了吧？這念頭一起他的心也跌入了谷底，陷入絕境的孔蔓生胡亂地朝着眼睛扔着手邊一切可用的東西試圖阻止它的靠近，隻可惜那些小型的畫作毫無用處，丢出去後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能摘下的畫作越來越少，孔蔓生也越來越絕望，所有能用的都丢完後他開始掏身上的存貨，一顆圓滾滾的小物件被他夾在指尖揚手扔了出去。

可下一秒他就摔在了地上，滿屋子黏膩到讓視線都窒息的空氣也恢複了正常，他的眼睛緩慢變得清晰，随後他看見所有人都伸長着脖子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提起的鴨子在痛苦地流着淚于虛空中無力地掙紮。

意識到自己丢出的東西是什麼後孔蔓生朝着人群大喊：“糖，它怕糖！”

徐非弋最先反應過來，随後倪狻和金媛媛也脫離出困境，再後來所有玩家挨個恢複正常，可普通參觀者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沒有老婆婆贈送的糖果，孔蔓生也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個抻着脖頸直至斷氣。

大門轟然洞開，工作人員進來清點了人數：“還不錯，還有十五位。”除了他們玩家，還有四位NPC也僥幸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