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們的來意,女巫手搭在黑貓背上一下一下梳着,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最後一個穿着酒紅色絲絨長裙的少女出現在沙發上。
“可以,不過你們必須要配出我最愛的花草茶,我才會把她的行蹤告訴你們。”女巫昂起頭睥睨着玩家。
孔蔓生舒了口氣,還好女巫提的要求不算過分,“我們去哪裡配?”女巫所在的這做小房子就是草藥鋪,按照倪狻進來之前的說法,中世紀女巫一般承擔着醫生的職責,那麼草藥鋪中應該也有她要的花草茶原料。
女巫站了起來,黑貓仍坐在沙發上,她見一行人一口答應還覺得有些好笑,“可我要的花草茶必須要去植物館才能弄到哦。”
“……”植物館?是潘自珍取蘇木時單刷過的那個館,孔蔓生望向潘自珍,對方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那也行。”利用月晷他們可以在夜裡前往植物館,何況潘姨有了經驗更方便他們行事,等到配好了女巫要的花草茶才剛到早晨,等他們從賣糖老太太那裡取到了糖還能趕在開館後不久進入美術館。
是的,孔蔓生之所以這樣的笃定即便沒有打卡完所有的展廳也算是成功在美術館度過一天,是因為最初他們從服務台取得的花型徽章正好是六枚花瓣,而昨天他們決定離開春之森尋找賣糖老太太的時候,花瓣中的兩枚已經變為了深紅色。
“那也有可能代表我們兩天都沒有成功啊。”金媛媛當即反駁,“我們明明兩天都隻打完了六枚印章。”徐非弋依舊是那幅“媛媛你真可愛”的表情看着她,把進金媛媛看得邪火直冒。
倪狻歎了口氣,看來持金媛媛這種看法的人還不少,他們一個個都盯着徐非弋,眼神中充滿了不确定性。
“你們就不覺得展廳設置的展出時間根本就不合理嗎?”他道,“所有展廳展出《視天使之歌》的時間卡得嚴絲合縫,也就意味着我們真的嚴格遵守告示提示的時間,就必然不可能打完全部的卡。”
“而且第一個展廳的展出時間從九點開始,所以說除了提前入館是絕對不可能趕得上打卡第一場。但徐說過遊戲不會設置讓玩家不能完成的規則,所以隻能是一個結論,成功在春之森美術館度過一天并不要求打滿所有展廳的印象,也不要求趕上每一場《視天使之歌》的展出時間,我們前兩天能完成任務,應該是滿足了其他要求。”
“而這個要求可能是打卡的數量超過多少即可,或者是在美術館内待的時長,亦或是兩者都有。”倪狻取下眼鏡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軟布把鏡片擦拭幹淨,重新戴上眼鏡的瞬間他銳利得如同鷹隼般的目光從潔淨的鏡片後透了出來。
“總得有個配方吧?”孔蔓生問。
女巫咯咯笑了起來,“如果有我為什麼要你們配?不過可以給你們一點提示。”她提起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孔蔓生手中一輕,一張薄薄的帶有草木清香的紙頁出現在他手上。
離開草藥鋪,玩家們找了處空地稍作歇息,現在隻要等着月晷的指針轉到植物館就行了。雖然稱它為“月晷”,但其實孔蔓生知道那個大得過分的天體并不是月亮,它升起與落下的軌道竟然與太陽是完全一緻的,從而在夜間進入各個建築的時間也與白天大差不差。
與其稱之為月亮,倒不如說像是一個懸挂在夜空中不那麼亮的太陽。
“這啥?”唐開靠近灰塔,上面貼着一張發舊的紙,邊上都卷起來了。“原來有這張紙嗎?”之前孔蔓生爬灰塔去救艾艾的時候,整個塔身好像都沒有張貼過任何東西。
“告示:1.本鎮鼠災嚴重,萬一遇到成群結隊的老鼠請不要直視,避開它們;2.本鎮沒有貓。”
他張大嘴巴想要出聲,可嘴唇隻是無力地上下碰了幾碰,“這、這……”
鎮上沒有貓,那女巫手裡抱着的那隻是什麼東西?就在孔蔓生被他震驚的模樣吸引想要走過去看一眼牆上的紙卷時,亮如白晝的光刹那間鋪滿了整座城市,就在“月亮”爬上地平線灰塔的影子剛要落到建築物上時,塔亮了。
“X!”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文偉爆了粗口,一直安靜到衆人都以為她失了智的艾艾卻突然興奮起來,燈亮起的一瞬似乎也點開她沉寂已久的開關。
孔蔓生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怒氣沖天,有的無聲無息,但他從未見過一個人臉上能扯出這樣難看的又哭又笑的表情。
就像是臉隻不過是罩在肌肉上的假皮,皮下的肉早就驚濤駭浪,皮卻隻是微微動彈,兩隻挂不住的眼球差點就要掉出眼眶。
“哈哈,開始了,開始了,你們都要死在這裡,你們都要死在這裡!”她尖叫着發聲大笑,奇子被她古怪的樣子吓得不知所措。
下一秒艾艾詭異的表情就僵直在臉上,她撲倒在奇子懷裡,“喂,你!”奇子朝文偉怒目,後者卻施施然收回手,他挑起嘴角威脅到:“太吵了,沒有下一次。”
奇子吞了吞口水,把女友搬到了遠離文偉的地方。
燈亮了意味着今夜灰塔的影子無法再作為指針,原本計劃着白天按時入館也不能夠了。“要不我們别要糖了呢?”唐開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