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皇大爺這麼厲害,為什麼你們看到他還會緊張啊,不是跟他在一起更容易通關嗎?”
柳宿莘微笑,不過這笑容中更多是幾分無奈:“遊戲的漏洞不是那麼容易鑽的,跟皇一起是很容易通關,但下一輪就會被分配到難度非常大的遊戲中,甚至會遠遠超出你自身的實力。并且,皇已經很久不被允許參賽了,就是下一場遊戲你們想再和他分到一起也是不行的。”
包甜甜呆了呆,半晌她試探着問:“莘姐,你的意思是下一輪我們的遊戲難度就要大大升級了?”
倪狻也睜開了眼睛,柳宿莘有些奇怪:“你們不都不是新玩家了嗎?怎麼,沒有去查看新手指南嗎?這些裡面都有寫啊。”
包甜甜半張着嘴,好一會兒才合上。竟然還有新手指南這種東西,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怪女人朝着紗線垛走了過來,孔蔓生屏住呼吸,他從地上撿了一隻小臂長的扳手緊張地握在手裡,又把從旅社拆下來的黃符綁在扳手上,隻要怪女人一靠過來他就兜頭一扳手。
黑色的長發從紗線垛頂垂了下來,孔蔓生攥緊扳手慢慢舉起,他看不見的地方突然伸出一雙打手死死從背後捂住他的口鼻,孔蔓生一驚,他剛要掙紮卻發現自己正被皇明越壓在臂膀下。
秦乘鯉也捂住口鼻朝他使了個眼色,怪女人粗硬如鬃刷的發梢撫過孔蔓生的眼皮,刺得他生疼,可他不敢動,隻能僵硬地撐開眼。
“咦?”怪女人占滿整張臉的“嘴”裡發出不解的嘟囔,“我明明聞到了三個人的味兒了,怎麼現在一個也沒有?”她不肯放棄,又在紗線堆裡來回穿行了好幾圈。
明明孔蔓生和皇明越就在她腳邊,她卻好像視而不見,過了好一會兒孔蔓生都快憋出白眼來了怪女人終于走了。
她回到香爐前繼續擺弄那個黑匣子,從裡面掏出一塊小臂長短的木牌來。鋁皮電筒暗閃了一下,燈光亮起的瞬間孔蔓生腦中空白了一刹,他來不及阻止,電筒燈毫無阻攔地落到了怪女人身上。
“别慌。”背後的皇明越湊到他耳邊,秦乘鯉拿着電筒在怪女人身上照了許久,她都沒有回頭。
“她沒有視覺。”皇明越道。剛才怪女人說聞到了三個人的味道,雖然她臉上隻剩下一張嘴,但很顯然她分辨人氣的方式是通過嗅覺。
果然怪女人折騰半晌後把木牌立在香爐後就走了,直到她腳重重的點地聲完全聽不見後孔蔓生幾人才從紗線垛後面爬了出來。
怪女人拿出來的是一個牌位,可不同于常見的黑底金字,這個牌位是紅色的,燈光掃過牌位上的凹痕時,孔蔓生看清了上面的字:供奉餘公春生之靈位。
這竟然是餘春生的牌位。
“生人牌。”秦乘鯉脫口而出。
生人牌用于祈福,可倒插香卻用來招邪,這兩者放在一起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孔蔓生後悔沒有把倪狻帶進來了,不然以他的見識說不定能看出點什麼。
皇明越一直望着怪女人離開的方向,秦乘鯉也望過去:“怎麼了?”
“我們,出不去了。”
“怎麼還不出來啊?”包甜甜等得有點心焦,棉紡廠說大不大孔蔓生他們仨都去了兩小時了就是放頭牛進去犁一遍地也該犁完了吧。
“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包甜甜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兩下,“你們不覺得這個廠過于安靜了嗎?”按說廠裡七點後就沒人了,安靜也是正常的,可包甜甜就是覺得棉紡廠靜得出奇,雖然隻隔着一道牆裡面卻仿佛是另一個異世界。
柳宿莘也重視起來,進去的時候秦乘鯉說過不會呆太久探探就出來,兩個小時過去了不僅沒見到三人連一點動靜都聽不到了。她和倪狻對視一眼,一同靠近了鐵閘門。
“誰!”包甜甜忽然驚叫一聲,她毛骨悚然地回頭,剛才就在柳宿莘和倪狻走開的時候,包甜甜感覺自己的後衣領子被人揪了一下,可身後空空如野,隻有幾盞路燈努力地照亮着方圓一米半的範圍。
寒意自腳下升起直沖天靈蓋,包甜甜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舉起手中被孔蔓生臨走時塞上的防身木棍就是一頓亂揮。木棍在空中來回劃着“Z”字,劃到第三下時明顯碰到了什麼東西而被阻滞了一瞬,而後木棍又流暢地揮過,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了。
包甜甜慢慢轉身,聲音還夾雜着牙齒上下磕碰的哭聲:“莘姐,倪哥,我、我好像打中什麼東西了。”
白色的雨幕籠罩住整個廠房,皇明越推開窗戶,撲面而來的不是泥腥味和水氣。雨水靜靜落下,一種極其輕微的屬于揮發性強氧化物擦過地面特有的氣味混雜在白得發亮的雨水中,快速沖刷着外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