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直沖孔蔓生的頭頂，脊背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曾涵掀開了被子，床單的波動揚起厚厚的灰塵，孔蔓生捂住口鼻，但為時已晚。那些鑽入他鼻腔的灰塵宛如一隻隻小鈎子撓着他脆弱的黏膜，刺得他眼淚都要飚出來了。

曾涵的手搭上了床單，他一點也不急，慢慢一點點把床單掀了起來。

……

“不好了園長，艾昆塔卡團失火了！”有人在帳篷外高聲大喊，曾涵的手一下子停在了空中。

“怎麼回事？”園長也在瞬間清醒過來，他的酒氣一下子全散了，奔出帳篷，就看到沖天的火光像一片光幕一樣掩住了猕猴園區那标志性的紅白相間的帳篷。

火焰燃燒中帳篷被吞噬到隻剩一個空架子，恍惚間孔蔓生仿佛聽到了烈火之中猕猴慘烈的嚎叫聲。他回過神，才發現剛才為了順着縫隙擠出去自己已經窩進了徐非弋的懷中，後者朝他哼哼了兩聲，看樣子被擠得不是很舒服。

“還愣着幹嘛，趕緊走啊。”孔蔓生松開手就打了個噴嚏，萬幸園長和曾涵都被火光吸引，沒工夫注意到這頂紫綠帳篷中的異動。

藍芩也聽到了呼喊，她站起來透過橘色帳篷的縫隙向外張望，外面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不少人大呼小叫着圍着被燒毀的帳篷哭喊，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救火。

“你們這幫蠢貨，蠢貨！”憤怒的園長一腳踹開擋在他面前的員工，此時猕猴園區的帳篷燒得隻剩最後一點空殼子，他趕到時剛好架子也燒得倒塌了下來。猕猴園區左邊是吉蔔賽團所在的獅子園區，他記得獅子園區最喜歡的表演就是鑽火圈。

吉蔔賽團的團長好整以暇正欣賞着燃燒的帳篷，他雙目炯炯有神，嘴中不斷地念叨着：“太棒了，太棒了，這正是我要的效果。”園長一聽火就上來了，他揪住吉蔔賽團長的衣領：“不會是你這混蛋放的火吧！”

“嘿嘿嘿嘿。”回應他的隻有幾聲幹笑，園長是知道的，真讓吉蔔賽團長去放火這家夥絕對能幹出這種事來。

……

“你們沒事吧？”孔蔓生把頭伸進來時守在門口的藍芩吓了一大跳，在看清楚來人後她才松了口氣。園長的灰帳篷裡，關鍵時刻曾涵仿佛刻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又故意磨磨蹭蹭最後離開了帳篷，孔蔓生和徐非弋猜不透他和園長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多留就飛速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見他們幾人沒受什麼傷孔蔓生也安下心來，但藍芩腫脹的臉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你的臉？”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藍芩不願在這裡浪費時間，催着其他人趕緊離開。

回到獅鹫園區藍芩才把先前的遭遇同孔蔓生和徐非弋說了一遍，聽孔蔓生說曾涵打算把桑榆做成muleta，許勁草和劉呱唧都忍不住暗罵變态。

“現在外面正亂着呢，園長好像發現了我們進到了他的帳篷裡。”孔蔓生道。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隻隔一層床單就可以發現他們，曾涵卻突然不掀開就走了，“不過趁着外面一片混亂，正是好時機去驗證一件事。”

衆人不知他所說的是什麼，隻有徐非弋聳了聳肩：“你膽子還真是不一般的大呢。”

所有人都被園長大張旗鼓地搜查自己的帳篷吸引了目光，此時正是去紫綠帳篷查看那些奇怪指定食材的好機會。

熾熱的火光在馬燈中閃爍，“老鼠去偷糧食了？”園長摸摸腰邊的酒壺，他本想再喝上一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老鼠不僅進了他的帳篷偷看了他的賬冊，現在還打算去他的糧倉裡偷糧食，這讓他不能忍，就算是再好那口酒這時候也應該忍下來了。

“是啊，我們晚一點再去，正好能抓個正着。”曾涵歪着嘴笑了起來，“這一次抓到他們，您可要同意我把他們都做成muleta。”

紫綠帳篷中果然沒有人，孔蔓生舉起馬燈，擺在架子上的食材比之前少了很多，明明他們是在園區閉園之後才來過的，那時遊客已經紛紛離開了園區，那麼之後少掉的食材又是去了哪裡呢？

孔蔓生查看架子，發現少得最多的食材是朗姆酒，裝酒的瓶子比之前少了七八個，或許都是園長帶走了也說不定。

此外，倒數三排的架子上他被投喂過的那種紅肉糜一塊都不剩了，明明之前他們來看的時候還有很多。獅鹫園區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再被投喂過，這麼說還有其他園區的演員也是可以食用紅肉糜的。

這與他和徐非弋之前的猜測有些出入，園區是八個，食物也八種，他們便先入為主的認定每一種食物剛好可以對應一個園區，尤其是劉呱唧還告訴他們弗拉明戈團食用的食物時白蘋果，這更加深了他們的認知。

“如果這些食物是所有園區的演員共享的話，那麼投喂規則可能與我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徐非弋摸着下巴，這種情況他不是沒想到，但當事實真的如此時他又覺得有些棘手了，這就意味着他們幾乎不可能猜測到正确的投喂順序。

果然規則不是那麼好猜的，系統盡最大的可能規避了一切可以鑽空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