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哥,今晚……”走出很遠藍芩才敢大口喘氣。“今晚大家都警醒一點,最好睜一隻眼睛睡覺。”孔蔓生道,他才剛挑釁過園長,不會心大到還以為能一個囫囵覺睡到天亮。
“那明天我們還要繼續換食物吃嗎?”許勁草問。
“小孔哥不是說了嗎,有兩種情況,一是同一種食物要連續吃上好幾天,另一是吃到了特定的食物就會觸發同死機制。對吧,小孔哥。”徐非弋眨眨眼,孔蔓生卻默默掀起眼皮把黑眼球往上眼眶推,“麻煩你叫我全名,謝謝。”
見賣萌沒用,徐非弋又恢複了正常,“兩種可能都有,孔蔓生已經連續兩天吃同一種紅肉了,而我們是第一天選擇食物,現在所有條件都不充分,沒法輕易下判斷。而且,我吃甜蜂巢沒事不代表你們吃了也沒事,挑選已經被食用過的食物說不定就是規則的一種刻意誤導。”
他一出口就堵死了許勁草接下來的話,他本來還想建議大家明天換着選,但現在看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雖然我連續兩天都吃了紅肉糜,但第一天我是被觀衆投喂的,第二天是我自己選的,說不定是不是被投喂也可能會觸發規則。”孔蔓生的猜測不無道理,今天同死的兩個小演員有可能也是被觀衆投喂了食物,而這一點他們無法證實。
徐非弋卻忽然沉默下來,良久,他道:“你怎麼确定自己兩天吃過的東西就是紅肉糜呢?”
還要怎麼确定,難道不是一共八種食物隻要對應起來就行……孔蔓生也頓住了,貨架上确實有八種食物沒錯,旁邊也貼着每一種食物對應的價格,但是,每一層貨架上卻并沒有标明食材的名稱。認為自己吃的是紅肉糜,純粹隻是因為孔蔓生覺得那肉是紅色的而已。
“白蘋果不一定真的就是蘋果,藍海魚也未必就是真海魚,關于這投喂食物這條規則我們始終沒有任何明确的證據。”徐非弋道,“并且,被投喂是不能拒絕的,不論觀衆們給什麼我們都必須吃。”
幾人心頭一凜,明天他們還要繼續表演節目,也很難再像今天一樣糊弄過去了,屆時觀衆們會拿什麼東西來喂他們還真不好說。
“我有辦法。”孔蔓生忽然道,“隻不過需要賭一點運氣在裡面。”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雖然嘴上說着靠運氣,但他炯炯的目光在鴉羽般的夜色中卻顯得猶如燃燒的炬火般光明。
半夜無事,孔蔓生微眯上眼睛,熬夜讓人倦怠不已,但他也不敢輕易入眠。或許園長并不會選擇在今夜動手,但孔蔓生不敢賭,就在他假寐的那幾秒中,帳篷外蓦地想起了“klee—ay”的叫聲,似是某種鳥類呼朋引伴的鳴叫。
叫聲由遠及近,正在慢慢靠近獅鹫園區,伴着奇怪的一連串“klee—ay”,還有一些類似于厚厚的蹄甲在地面上短促摩擦的動靜。暗夜中,孔蔓生睜開了眼睛。
今夜藍芩他們被孔蔓生安置在了其他的地方,徐非弋則被分派去保護他們四人,現在獅鹫園區隻留下了孔蔓生一人。
“klee—ay”的叫聲在他睜眼後也随之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尖銳的物體鋤在土地上的聲音,一鋤下去拔出來時還會帶出土堆松動的響動。
兩種聲音混雜着停在了帳篷外,孔蔓生緊張地滾動喉結,慢慢做出防禦的姿勢。門口圍着一圈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鋼絲,是劉呱唧從别的園區表演道具中順出來的,隻要有人敢掀開簾子從正面進,孔蔓生不介意拉動手中的線。
但聲音行至帳篷外就停住了,一時間兩邊僵持起來,不知外來者是不是感受到了帳篷内的危險,他們就像忽然消失一樣,完全陷入了靜默之中。冷汗順着孔蔓生的額角流進了脖子,下一秒,整個帳篷不要命似的搖晃起來,支撐起帳篷的鋼骨發出危險的“咯吱”聲,保不齊随時都會散架。
挂在門口的鋼絲因為劇烈的搖晃已經脫開了固定紛紛掉落下來,搖晃之間孔蔓生聽到了狂奔的馬匹口中發出沉重喘息的“咴——咴——”聲,一條隻有拇指粗細的肉紅色“長繩”撩開了門簾長驅直入,在空曠的帳篷内肆意遊走。
掀開簾子的刹那,孔蔓生看到一隻全身黑色隻在頭頂覆蓋滿紅色羽毛的怪鳥匍匐着用尖銳的鳥喙扒拉着地面,它軀體上原本應該長着翅膀的位置光秃秃的露出兩片沒有羽毛覆蓋的皮膚,而腳的位置隻有兩根中空的腿骨,爪子不翼而飛。
那條肉紅色的“長繩”就是從咧開的鳥喙中伸出來的,向着孔蔓生襲來,那竟然是一根舌頭。孔蔓生迅速往後一個翻滾,同時收緊了手中的拉線,緻命長舌頭才伸到帳篷中央就被定住了,随着繩索的拉緊,幾條泛着金屬寒光的鋼絲纏住了舌頭,并且越勒越緊。
怪鳥想要抽回自己的舌頭,但孔蔓生不肯松手,被鋼絲絞得生疼的怪鳥“klee—ay,klee—ay”慘叫起來,它身後的黑暗中憑空冒出一隻大手一把拽過怪鳥露在外面的舌頭,暴力一扯舌頭從被鋼絲絞住的地方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