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肉食動物的全面碾壓,今天就變成了素食動物的專場了嗎?也不對,孔蔓生和她同是素食動物的寵物,為什麼這小姑娘實力卻完全碾壓他?
是以小勝大嗎?可也說不通,徐非弋是比大塊頭小,這小姑娘也看上去比自己弱,但昨天的數場比試有體型相差很大的,也有大差不差的,卻完全沒顯示出什麼規律,怎麼今天就突然不一樣了呢?
是今天的規則變了?以昨天的比賽形勢已經推測不出今天的結果?有這個可能,但規則具體是什麼,隻有一個人知道。
此刻,這人正坐在高台上同他的倉鼠主人一起,注視着場上的一舉一動。
“分心的話你會死的。”小女孩突然開口,孔蔓生錯愕,突如其來的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反身一翻,剛才還站立的地方已經被砸出了一個半米深的坑。
孔蔓生收回視線,小女孩手指骨上紅紅的,中間還隐隐夾了一點硬邦邦的白,但她卻似毫不在乎,一點痛感都沒有表露出來。
小女孩用兩隻手腕夾了幾片桉樹葉塞進嘴裡,嚼得越多她臉上的表情就越淡,直至最後癡癡地看着場中央不言不語,相比之下她比她的主人更像一隻考拉。
小女孩移動的速度極快,孔蔓生躲避的同時她兜頭一閃,已經出現在了孔蔓生剛才站立的位置上。已經損傷的雙手同時砸向避閃不及的孔蔓生,刺出皮肉的骨刺刮過孔蔓生的臉頰,一道橫貫左右臉割開鼻梁的血口乍然出現。
溫熱的液體很快打濕了孔蔓生毛茸茸的外套,小女孩模樣呆呆的,身上的殺氣卻越來越重。體溫伴随着□□一同流失,孔蔓生被逼得隻能在場上胡亂逃遁。
終于,幾輪砸空之後,她一雙手上隻剩下兩個光秃秃的腕子,原本應該長手指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幾根秀氣的手指還在地面上,場上嘶痛的叫聲疊起,小女孩恍若未聞,舉起隻剩骨茬的臂尖全力向孔蔓生刺出,可這一次,孔蔓生擋住了她的攻擊。
“你停下!”孔蔓生朝她大喊,小女孩一滞,似乎沒料到自己的攻擊會被攔下,她循着聲源側耳傾聽,卻完全聽不懂對方開合的唇齒間蹦出的詞語是什麼意思。
孔蔓生把心一橫,他抓住小女孩的雙臂往外一扭,咔嚓一聲關節已然脫臼,小女孩愣是沒有叫喊一聲。
“快找醫生!”他朝着看台上大聲呼喊,卻見徐非弋不知幾時已經獨自一人站到了看台的最高處。
那裡有四個黑咕隆咚被鐵栅欄罩住的隔間,他的手搭在隔間外牆的拉杆上,似笑非笑間,孔蔓生依稀從他開合的唇形上朦朦胧胧看出了三個字。
“小心點……”
長尾猴最先發現了徐非弋的動向,它發出尖銳的長鳴警戒一衆看台上的動物,等到動物們回頭之時,徐非弋已然不見,而四個鐵栅欄卻全部開啟,黑黢黢的隔間内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湧動,妄圖沖破包覆它們的黑暗。
看台上無論肉食動物還是草食動物一并停下,轟隆隆的響聲從角鬥場地底下傳來,刹那間的寂靜之後是山崩地裂般的混亂,動物們尖叫着奔跑者被擠得東倒西歪。
跑在最前面的動物倒了下來,身後的一群卻跟沒看到一樣緊跟着奔了上來,一步步踩過不斷試圖站起來的動物,直至它們再也站不起來。
蹄殼刮擦地面的動靜被鋪天蓋地的鳴叫淹沒,一個個手腳殘缺的人類睜着看不出眼白的紅色雙眼從隔間中前赴後繼地爬了出來,指甲摳過地面,留下一條條肮髒的痕迹。
孔蔓生抱着小女孩逆着人潮奔跑,擁擠的人群動物□□雜在一起,他被誰用力一撞手上就是一松,小女孩脫手就掉了下來。
他撲上去試圖将小女孩拉起,但很快瘦小的身影就不知被擠到了哪個角落裡去了。
洶湧的“人”潮中,孔蔓生見到了昨天之後就消失不見的小美,她瘸着一條腿,身上滿是醜陋的瘡疤,已經認不得他了。
長尾猴跑得最快,它跳到動物群頭頂上踩着一顆顆腦袋開溜,隻是不知道是有人别有用心還是它确實運氣不好,就在它即将要跑到角鬥場邊緣時動物群中蓦然出現一個凹坑,慌不擇路的長尾猴一個沒刹住就掉了進去。
很快凹坑又再度閉合,長尾猴身着西裝的手在空中伸了又伸,最終還是被摩肩接踵的慌亂軀體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