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蔓生與身後的那張臉同時動了起來,那張貼到他頸窩的臉被孔蔓生的動作驚動,也在同一時間往後退去。等他看清楚時,臉已經遁地逃走了。
“那是什麼東西!”許勁草指着溜走的臉,側面看去就像一張薄薄的鱿魚幹正在橫着沿着空氣的紋路遊動。
“是鳐魚。”徐非弋望着遠去的臉,長睫毛蓋住了漆黑的眼瞳。
鳐魚的鼻孔和嘴長在同一面,以至于從腹部看上去就像一張正在微笑的臉。劉呱唧驚魂未定,“這裡怎麼會有鳐魚?”
徐非弋:“拟态。”
他看向鳐魚消失的地方,那裡的黑色灰燼顯得糊哒哒的像是被打濕過的樣子,地面上也隆起一團蟻穴一樣的土堆,土堆口隐隐有潮濕的氣流在往外直冒。
孔蔓生與徐非弋對視一樣,在手中比劃了土堆口的尺寸,孔蔓生目之所及之處正好有一截還沒完全燒毀的立柱,剝掉兩頭碳化的部分,留在手裡的大小正好像個橢圓形的橄榄球。
蹑手蹑腳走到土堆邊,孔蔓生把“橄榄球”塞進了洞口,帶着水珠的氣流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孔蔓生聽到土堆下的空腔中傳來一聲悶哼。
又過了十來秒中,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變故陡生,整個黑色的土地波浪一樣抖動起來,黑色的粉塵飛舞到空中,揚起一堵肉眼可見的灰牆,朝着幾人撲來。
“橄榄球”被強烈的氣流噴到空中,土堆下湧出一大股海腥味濃郁的潮氣,地面邊緣抖成了裙擺一樣的波浪形,一隻平鋪之下至少四室兩廳的巨大鳐魚從地面上升起。
它朝着孔蔓生他們狂噴水汽,待身上的灰燼抖落,背上西梅幹大小的眼睛周圍兩顆油漆塗鴉出來的星星格外醒目,這隻鳐魚竟然是園長的拟态。
怪不得他們找不到他,原來園長變成了一張扁平的餅狀把自己埋在了猕猴園區的遺址上。
因為是拟态,也不用完全遵守鳐魚的真實習性,他浮在半空中像一張展開的毯子,扯開的嘴巴顯得格外怪異。
但下一秒,鳐魚掄動它肉質骨鞭般的尾巴橫着掃來,又快又狠的一記尾錘裹挾着陣風,孔蔓生飛速撲倒,刮得人生疼的風從頭頂捋過,還是像刀子一樣割開了他的臉頰。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巨大的鳐魚已經飛到他正上空陡然落下,顯然打算直接将孔蔓生壓死在地面上。
孔蔓生攀住一堆還沒徹底燒毀的灰堆,手觸及之地有一根半米長的棍子,他看準機會轉身揮動棍子豎直向上,對準了鳐魚泰山壓頂般的身體。
鳐魚眼睛長在另一面,它猛然落下時并沒有意識到地上還有一根豎起來的尖棍,吃痛的鳐魚往上一翻帶起厚重的灰塵,它橫沖直撞想要甩開這根讓它痛苦的棍子,一時間猕猴園區上方昏天黑地,到處彌漫着嗆人的煙塵和火燒過後焦臭的氣味。
“現在隻有你能戰勝它。”徐非弋沖滾到灰堆裡的孔蔓生說,園長是拟态,他們當中也隻有孔蔓生是拟态。
“啄木鳥!”許勁草想起什麼,“拟态啄木鳥!”比起去拟态一些他們不太熟悉的小型體積的動物,八種遊樂園提供的食材都在許勁草背着的小袋子裡,正是之前準備同徐非弋确認每個園區食物優先順序時留下來的一點。
隻要弄清楚啄木鳥愛吃什麼,就可以根據高級規則逆襲園長拟态而成的巨型鳐魚。桑榆是啄木鳥園區的演員,現在希望都在她的身上。
但桑榆似乎并沒有開口的打算,她就默然不語,看着其他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甚至于許勁草認為,得知孔蔓生要拟态啄木鳥,她還有點隐隐的帶着一點惡劣的愉悅。
“桑榆,你快說啊!”許勁草急得大喊,桑榆才慢悠悠開口道:“啄木鳥最喜愛的食物是風幹心不愛吃甜蜂巢。”
許勁草睜圓眼睛,桑榆的笑意還收在面頰上尚未褪去,他趕忙翻開口袋掏出了甜蜂巢正要遞給孔蔓生,徐非弋鉗住了他的手腕。
“幹嘛啊徐哥,快給小孔哥啊。”
“不急,你為什麼要給他甜蜂巢?”
面對徐非弋的質問,許勁草難得用一種智慧的語氣指着桑榆道:“她說的也能信嗎,肯定是反話吧。”
“既然她說的不能信你又為什麼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