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龛前擺了七個碗,碗底有些歪歪扭扭不好辨認的字樣,這一次碗前面沒有擺放豬頭,隻是一字排開直指石龛。“七個?”姚家的孩子也剛好是七個,總不會這麼巧吧。
跟丢了黑影衆人隻好返回,直到這時孔蔓生才發現一直萦繞在心頭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你們見到姚夙恒和姚夙宇了嗎?”他問,跟出來的隻有老大老二老四和老七,老五老六姚明苑尖叫時開始就沒有再出現過。
“不好!”姚清岩率先反應過來就往回趕,等推開雙包胎的門,隻有姚夙宇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嘴巴張得大大的合都合不攏,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大為震驚的東西。
“夙宇?”姚清岩上去搖晃弟弟,失魂落魄的姚夙宇上下唇不斷開合:“我看見三哥了,三哥把老五帶走了,是三哥回來了!”
其餘兄妹臉色俱是一慌,哪怕他們極力想要隐瞞也逃不過孔蔓生的眼睛。“所以我先生的死是有什麼蹊跷嗎,你們這麼害怕見到他?”孔蔓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怎麼死的你不是最清楚嗎,要不爸爸為什麼要趕走你?”姚明苑還想含血噴人,被孔蔓生一口就怼了回去:“哦是嗎,可我不怕見到他呢,要是他真的回來了那才好,我要當面問問姚珈絡當年到底是誰——害——死——了——他——”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極重,砸得其他人面色慘白,姚苒詩胸腔劇烈起伏顯然就要站不住了,“啪”一聲電力恢複了,刹那間光明重新鋪滿了整座大宅,姚苒詩的臉上才重新又添了些血色。
回到屋裡,孔蔓生發現自己挂在鏡子前的毯子掉了下來,他明明記得離開時自己罩得好好的。孔蔓生撿起地下的毯子正準備重新把對着床尾的鏡子罩上,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同鏡中的黑影打了個照面。
黑影似乎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孔蔓生會回來,他的手指正扒拉在鏡框邊緣,想要借助手臂的力量脫離鏡面。
一人一影隔着鏡子對立而視,黑影突然往外跳脫想要逃出鏡子,孔蔓生擡起腳就是一踹,正中黑影的心窩,黑影被重新踹回了鏡子中,孔蔓生飛奔到牆邊摁開了房裡的吊燈。
燈光亮起的瞬間鏡子恢複了普通的模樣,照出了孔蔓生的全身和背後的床。如果說燈光是克制黑影從鏡中離開的方式,那麼先前熄燈之時黑影便可以随意在鏡子裡進進出出。
“我知道黑影從哪裡來的了。”孔蔓生敲響了姚清岩的房門,待對方打開後孔蔓生不顧阻攔直接闖了進去,果然,姚清岩的房間裡也有一面等身的鏡子,卻不是對着床,而是對着其他無關緊要的方向。孔蔓生又看過了其他幾人的房間,确認每個人房中都有一面一模一樣的鏡子。
“你剛才說你知道黑影是從哪裡來的了?”姚苒詩問。
“喏,就是這個。”孔蔓生指着鏡子,鏡中倒影着他嚴肅的面容。
“少在這裡危言聳聽,鏡子就隻是一面鏡子,怎麼可能能藏人?”姚明苑不信,還不忘對孔蔓生刺上幾句。
“你不信的話可以在夜裡關了燈盯着鏡子,看會不會有東西從裡面出來。”孔蔓生冷着臉,他對姚明苑沒有任何好感,就算黑影真找上她他也不會憂心。似乎是被孔蔓生眼中溢出的冷漠震到,姚明苑閉了嘴。
“所以老五真的是被黑影帶走的?”姚清岩還是不敢相信。
“我猜是,如果你們想找到自己的弟弟,就要跟着黑影去到鏡中的世界。”孔蔓生盯着他們的眼睛說道。
……
“你怎麼證明翠娥死于姚家之手?”不是徐非弋不相信陳苓宜,但下人們看到的情況隻能說明翠娥最後被綁了,至于怎麼死的還好說。
“哼。”陳苓宜幾乎是冷笑一聲,“如果不是被姚家害了翠娥為什麼要陰魂不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看看你們姚家上下有一個不怕的嗎?”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笃定石龛的出現跟翠娥有關呢?”
“這……”陳苓宜語塞,翠娥死于非命,姚家出現怪事,所有人想當然都以為是翠娥的冤魂作祟才會出現種種異象。最開始是池子裡的魚,好好不遊動突然有一天都開始學仰泳了,再就是挂在廊檐下的八哥,莫名其妙就學會了一門外語,天天說着聽不懂的内容。
然後院子裡的花開始羞憤而死,樹無緣無故就秃頂了,再然後,池子中央就出現了那座奇怪的神龛。
最早發現石龛的是姚員外的貼身侍妾,她早上梳洗打扮正要出去拜佛,路過魚池遠遠看見了那座神龛,還正自好奇:“怎麼老爺把神像請到家裡來了?”
她靠近想要看看請的是什麼神像,卻發現頭大無比的石像跪坐着僵着一張盯着她一眨不眨,石像的耳垂邊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侍妾再靠近了一步,石像耳垂後的東西忽然動了起來,一群剛孵化出來體表還是透明白色的蜘蛛從石龛地下奔湧而出,頃刻間就覆滿了石像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