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姚明苑發出刺耳的尖叫,那一夜姚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怖,她抱着被子獨自一人坐在縮在床上坐到天亮,庭院中利刃劃過肢體的阻滞聲陰魂不散地響了整夜,姚明苑不敢回想。
姚清岩也氣得渾身發抖,“你知不知道你和老三這麼做,對我們姚家是多大的影響?我們一家人差點流落街頭。”為此姚家失掉了多少生意,又賠了不知幾何,要不是家底豐厚有人擔保,恐怕就真在這扈城再也混不下去了。
“呲,”孔蔓生哂笑,“吃着人血饅頭長大的少爺小姐果然是格外的冰清玉潔呢,你們有今天這個下場,全都是應得的。”
“現在,我來為他們讨回公道了。”寒氣從孔蔓生的每一個毛孔鑽出,把他襯得活像個惡鬼,以至于神魂落魄的姚家衆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口中說辭提到的“他們”。
最先崩潰的是姚明苑,這個刻薄寡恩了一輩子女人率先承受不住精神的壓力,沖着孔蔓生大吼大叫起來:“我們幹什麼了,老三這麼不顧及我們的情面,我們為什麼要想着他?他毀了爸爸的産業,就是要拉着我們全家去死啊!所以我推他下樓怎麼了,在那之前姚清岩已經把他的頭骨砸裂了!”
“你給我閉嘴!”姚清岩跳了起來,“我根本就沒想砸他,那是意外!”他急忙辯解。
“意外?”姚芷君掀了掀眼皮,“大哥,那天三哥明明已經身體很不舒服了,他要走,你才舉着獎杯把他砸暈的。”
姚清岩被妹妹背刺,當即調轉槍口指向姚芷君:“說得你好像什麼都沒幹一樣,老三摔到樓下明明向你求救,你不也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走了?”
被揭穿後姚芷君惱羞成怒:“那五哥明明知道三哥尚有有口氣在,還把他裝進棺材裡封死,不就是想要徹底憋死三哥嗎?”
“你胡說八道!”姚夙恒手舞足蹈想要去捂妹妹的嘴,可姚芷君似乎早就判斷了他的動作往後一躲,逃開了他的魔爪。
“别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們都嫉妒三哥,你們巴不得三哥死了爸爸好多看你們一眼。”
姚夙宇呆立在原地:“你們,你們……”他不敢相信這是他的血親兄弟姐妹說出來的話,竟然就是他最親近的人殺害了他最好的三哥。
現實世界中的一幕又再度上演,姚家的子女不論身處何地以何種身份,最終都會走向這種毀滅式的互相诋毀與攻擊中。
一切的紛亂中,姚苒詩仿佛遺世獨立,和其他人根本沒有關聯一般,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他們在相互攻讦。
“為什麼?”孔蔓生面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姚苒詩,“你三哥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包括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嗎?”姚苒詩質問,眼底是近乎失智的瘋狂。看到陳令儀放的桃子,姚苒詩再也控制不住她心底的恨意,隻要把那些東西都塗在桃子上就可以徹底要了他們的命。
“隻可惜你沒死。”姚苒詩的聲音降了八度。想着早一點醒過來好幫助丈夫恢複軀體活動性,因而特意隻咬了一口的陳令儀就此撿回一條命,但凡當時她再咬深一點或許也就會像姚珈絡一樣,拖着中了劇毒的身軀到處求告無門了。
中了毒的姚珈絡承受着毒發的劇痛,竟然比妻子先行醒來。睜眼的瞬間他就明白妻子的計劃出了岔子,有人真的在他們食用的水果中下了毒。拖着沉重而疼痛的身體,他才轉出來就遇到了大哥姚清岩。
驚詫于弟弟沒死,姚清岩一面覺得匪夷所思另一面内心又生出一點陰暗的想法,要是他真的死了該多好啊。争執之中姚清岩舉起了放在書架上的那個萬國展覽特别獎的獎杯砸了下去,等回過神來地上的人已經一動不動了。
姚清岩蒙了,他慌不擇路用衣服包着染血的獎杯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而後過了一刻鐘,被砸暈的姚珈絡慢慢爬了起來,又被生着同樣心思的二姐姚明苑推下了樓梯。
“既然你當初要死要活地非要跟那個陳令儀在一起,現在她死了你也下去陪她吧。”因嫉妒扭曲而失去人性的姚明苑對着弟弟說,“不用感謝我,你死後一定不可能和陳令儀埋在一起的,爸爸絕對不會允許她葬進我們家祖墳。”
此刻躺在地上的姚珈絡還沒死,但他心冷比身體更冷,不遠處姚芷君就這樣看着他,全然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
“芷君,我求你,就算不救我你也去救救你三嫂,她被關在棺材裡會悶死的。”躺在地上進氣沒有出氣多的姚珈絡苦苦哀求,可姚芷君隻是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今天的熱鬧看夠了就走了,完全無視了三哥的請求。
直到老五把姚珈絡重新封回棺材中,他都聽到了對方胸腔中那一絲似有似無的心跳,如果那個時候能夠立馬送醫搶救,或許姚珈絡真能撿回一條命。
可惜沒有如果,漆黑的棺蓋嚴絲合縫地蓋上,黑暗将姚珈絡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