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不跑嗎?”他對白色道。
“我在這裡住太久了,已經沒有逃跑的必要了。”白色緩慢地說着,它也不記得自己在這座色彩監獄被關了多久,它隻記得自己入獄之前,一直都是懸壺濟世的醫者。
色彩也有職業,如果不是孔蔓生自己親眼見過,恐怕很那想象。
小心翼翼地背上田落地,他對白色尊敬地道謝:“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你,牢門已經打開了,請自便。後會有期。”
說完他就背着田落地去找徐非弋了,他們要趕緊彙合,并且在監獄的守衛者們反應過來之前逃出這座監獄,否則……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孔蔓生瞬間覺得後背一涼,一截冰冷的刀刃從前胸貫出,刀尖上還挂着斑斑駁駁不祥的鉛灰色。
背上的田落地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他已經虛脫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就算中刀也沒有丁點力氣再喊出來。
疼痛這才慢悠悠開始沿着傷口擴散開來,身後不知幾時多了一個馬頭人。但它長得跟繪本吞噬的兩個不太一樣,這個更加高壯,體型上的差距無一不在提醒着孔蔓生他們之間的實力鴻溝無法逾越。并且縫在脖子上的馬頭套中央還有一個三角眼形狀的淺色印記,它很可能是監獄長。
孔蔓生感覺自己軟得像條被剔去骨頭的蛇,越來越脫力,最終他手一松和田落地一起摔到了地上。身下的濕黏越發重,孔蔓生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肌肉失去力氣的那種松弛感抓住了孔蔓生的每一個細胞,讓他無從發力。
監獄長提着鐵鍊走到兩人面前,它抽出剔骨刀,孔蔓生發出一聲悶哼。馬頭人舉着刀似乎不解恨,它揚起手中的寒光,一刀斬了下來。
金屬相擊打的火花在亮如白晝的走廊上依然發出刺眼的亮光,剔骨刀被一條鐵棍從半空中截住,鐵棍的另外一頭,隽秀到有些耀眼的男人面容上現出極緻的冷漠,即便是監獄長也被他生冷的目光刺得有些無所适從。
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氣場讓馬頭人也感覺到了一絲畏懼,它收回刀猛地向後方跳開了幾步。
徐非弋低頭瞥了一眼孔蔓生,那人蒼白到全身的血液都流幹了似的,僅剩一點微弱的呼吸還在維持着胸膛趨近于無的起伏。
“沒提前跟你們這些NPC說不能傷害他是我的錯,但不長眼睛就是你的不對了。”
空氣似乎微微變形,監獄長看着眼前宛如看死人一樣看着它的徐非弋,心中竟然升騰起一種呼吸不暢的荒謬感。
再醒來時魏雪雲和費黎正一左一右圍在他身旁,孔蔓生茫然四顧:“你們怎麼也死了?”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魏雪雲呸呸了兩聲。
孔蔓生支起身體想起來,一動徹骨的疼痛就跟被拆散架一樣席卷了他的全身。“田落地呢?”
“他比你狀态還好一點呢。”魏雪雲指了指一旁昏睡不醒的田落地,“你們背後中的那一道沒有刺中他的要害,倒是差點要了你的命。”
徐非弋一手撈着田落地一手抱着孔蔓生從地下的陰影裡出來的時候簡直稱得上可怕,他全身都是血,從頭到腳把人給淋了個透。
魏雪雲看見他聲音都開始抖了,不料徐非弋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我的。”
他身後還跟着一抹奇怪的白,本以為又是什麼副本中出現的怪物,沒想到白色也自己開口說話了。
“把他們放到地上。”蒼老而陳舊的聲音響起。
白色在觀察孔蔓生的時候平闆沒有五官的臉上居然出現了罕見的憂慮,它搖搖頭:“這個人很難救。”
“很難救不是沒有救,我知道你有辦法。”徐非弋并不過分激動,相反他異常平靜,說話的聲線四平八穩到魏雪雲有些害怕。
“唉。”白色歎了口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