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真相想要傷害他們的,你要是在現場就會明白,他們其實早就沒救了,隻剩一口氣苟延殘喘,我不過是幫了他們一把而已,是解脫啊。”
“難道你想看着他們已經失去了半個身體然後被從巨石下面擡出來嗎?”
他的手垂在背後偷偷伸向左邊的褲子口袋,費黎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他想去抓住周子益的手,卻忽然眼前一黑。劇痛從左眼傳來,溫熱粘稠的液體從已經黑掉的眼眶中瘋狂湧出。
“想不到吧,沒有放在左邊,是在上衣口袋裡。”周子益得意地掏出那塊從顧以手中奪過來的薄片,薄片上還染着新鮮的紅色。他用力一踹費黎就脫手飛了出去,這一次情勢逆轉了。
一直故意漏出左邊褲兜裡的破綻,為的就是引費黎上勾。周子益的計謀相當順利,雖然挨了幾拳,但直戳眼眶的劇痛和失去一邊視力的茫然讓費黎也失去了先前的行動力。
“要我說你就不要那麼執著,知道這些有什麼好處呢?”抹着鼻子上的血迹,周子益走到跪伏在地的費黎身前,他一腳踹翻了面前的人,然後踩在他的一條手臂上。
“這樣我肯定就留不了你了啊。”周子益舉起薄片,朝着費黎的脖頸橫拉過去。
猩紅的黏液噴湧而出,周子益愣了一秒,他低下頭,踩住費黎的那條腿還在地上,但膝蓋上方的身體卻已經往後倒了幾步,橫截面整齊又平滑,周子益甚至沒有感受到疼痛。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我已經留不得你了。”
下一秒,周子益看着費黎爬起來站到他面前,手在他下巴上輕輕一揮。然後面前的男人就變成了橫向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内,并且離他越來越遠,直至他彈到地面上最終被柔軟的砂礫包裹,再也無法移動。
瞎了一隻眼的費黎從獨腿站立的身軀上取走薄片,又看了一眼從砂礫中冒出的那雙不能瞑目、瞳孔已經擴散至邊緣的眼睛,一瘸一拐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孔蔓生望着天邊,那裡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正在朝着她們移動。
“會是馬頭人嗎?”田落地立即緊張了起來,但孔蔓生卻極慢地搖了搖頭,“不是。”雖然還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但孔蔓生卻笃定正在向他們靠近的黑點不會是敵人。
費黎舉着薄片,風塵仆仆地露出一張血迹未清理的臉,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地回到了隊伍之中。
魏雪雲和田落地相視一眼,但都沒有說話。費黎就這麼不明就裡地離去,又不明就裡地歸隊,然而孔蔓生和徐非弋都沒有反對。
白沙漠如期而至,這一次沒有一個名為黑山的怪人突然出現,六個人謹小慎微,終于是有驚無險地找到了沙漠中的水源。
萬幸這一次的水源并沒有被污染,幾人都不用付出身體的代價來進行交換。
“這個,交給誰保管?”費黎舉着薄片,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黏了上來。不知是不是孔蔓生的錯覺,再一次見到這塊薄片的時候,它兩面的光色更加柔潤耀眼,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讓他無法錯開眼神。
田落地吞了吞口水,經過一番長久的思想鬥争之後終于艱難地開口:“這個本來就是那個‘閃’送給小孔哥的吧,要給也是給小孔哥保存……”
“可是我覺得我留着更合适呢。”徐非弋打斷了他的話,“畢竟在我手上的時候發揮的作用更大啊,你們都見過的。”
說到這裡時其他人都低下了頭,他們确實見過徐非弋用這塊薄片擊殺月兔的樣子,所以才更加确認這麼小小一塊奇奇怪怪的碎片具有非常大的能量。
沒有人會想要跟徐非弋争,除了孔蔓生。“我覺得我拿着也很合适,雖然我還沒有使用過它,但不代表我用的時候威力就會弱多少。”
兩人語氣平和,但劍拔弩張的氛圍卻于無形之中早已拉滿,見孔蔓生不肯讓步,徐非弋笑道:“你看,你就是不願意和我站在一邊。”
“既然如此我們投票吧。”
徐非弋雙手交叉抱着手臂,淡淡地微笑着看着目光有些閃爍的孔蔓生。“你不會這麼沒有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