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能發動大清洗了。”莊毅背着手背向監控,此刻的基地之上早已是一片煉獄,深空幽靈的出現對于奎拉斯人完全是單方面的屠殺。
一個踉踉跄跄的“人”前腳還在行走,後腳就軟趴趴地滑了下去,變成了一張柔軟的、沒有骨骼支撐内裡被掏空的“皮套子”。
而監控之中,一個接着一個的人就這樣摔在了地上,滿地都是歪七扭八的人形皮具。
深空幽靈們淡黃色的身影宛如煙塵般漂浮在空中,發出清脆而恐怖的桀桀笑聲。
“可是……”有人仍在猶豫。
“不這麼做,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莊毅神情溫和,仿佛真的隻是在征求意見。那人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深空幽靈再恐怖也不過是一種類似大氣生物的生命體,隻要是活物還沒有能從‘大清洗’的威懾之下逃脫的。”雖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根本沒人敢下這個命令。
“不然你們去救?”
指揮部内齊齊噤聲。
傳說中深空幽靈會把人“穿在”身上,這是奎拉斯的軍人都會學習的内容,可真當這些場面放到自己眼前時,卻沒幾個人能扛過這種詭異可怖的情景帶來的心理壓力。
有些承受能力差的當場就吐了起來,莊毅用最悠閑了口氣闡述了一個最殘酷的事實——即便不發動“大清洗”,基地上的人也多半沒救了。
一屋子的人面色如土,莊毅背對着屏幕,緩緩閉上了眼睛。
……
适應了西澤爾所說的把人“穿”在身上後,孔蔓生迅速爬了出來。“我們不能留在這裡,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去而複返?”
他伸手把還在止不住發抖的西澤爾從操控台下拽了出來,兩人帶上輕便的武器,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艙門。
艙外早已是一片漆黑,可兩人根本不敢打開照明工具,唯恐引來了深空幽靈。
孔蔓生:“現在怎麼辦?”
深空幽靈的每一次造訪都會讓太空基地損失慘重,孔蔓生不用擡眼去看屏幕也能想得到外面究竟有多麼慘烈。
一名絡腮胡子的大漢前一秒還在哭喊着他的孩子正等着他回家,下一秒眼神忽然不再聚焦,面皮像散剪的布料一般抖動了兩下,随後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隔空硬擠進了他的身體。
他周圍散落着很多柔軟的軀體,每一個臉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直勾勾望着天上。大漢被“穿好”後,沖着監控錄像雨刷般地揮了揮手,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求救的信号三刻鐘前就已經發出去了,但孔蔓生并沒有收到回信,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基地上到底還有多少人存活。
“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和這些深空幽靈一起除掉?”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孔蔓生自己都覺得離譜,可偏偏他不知怎麼的就是一下子想到這裡這種可能。
西澤爾的右眼皮忽然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大清洗?”三個字從嘴裡蹦出來的時候,西澤爾的臉白了。
孔蔓生:“大清洗,幹什麼的?”
西澤爾沒工夫為他一一解答,而是死死盯着他們傳輸求救信息的那個窗口。孔蔓生直接向軍部發出了他們被深空幽靈襲擊的消息,但西澤爾卻是直接傳信給達利安的。
就算軍方不願意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前來救助他們兩個小喽啰,達利安卻不會對自己一聲不吭。
看着從半個多小時前就一動不動的聊天窗口,西澤爾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西澤爾:“他們切斷了太空基地和奎拉斯的通訊。”
孔蔓生:“為什麼?”
西澤爾:“因為深空幽靈有一個很離奇的特性,如果通過電波傳輸了它們的聲音,會造成非常嚴重的緻幻效果。”
為了不讓太空基地上的深空幽靈有丁點可能會影響到奎拉斯的可能,軍方恐怕在收到信息時起就已經切斷了基地和母星的通訊。
他們現在完全是棄子了。
“上小飛艇,進到黃晶星雲中,深空幽靈害怕黃晶。”隻恍惚了一秒,西澤爾瞬間振作起來,如果他們不自救,隻有死路一條。
黃晶星雲就是他們采集能源的目的地,那些漂浮在星雲中仿佛淺黃色水晶碎片一樣塵埃正是提取能源的關鍵物質。
深空幽靈從不涉足這片區域,就好像那些細碎的晶體碎片能割裂它們的靈魂似的讓深空幽靈畏懼。
想要到達黃晶星雲,就必須返還之前那艘采集船,其他的采集船已經悉數派出,現在基地上能用的飛船隻有這一艘。
“可我們之前沒能成功地啟動它。”這正是孔蔓生所擔心的,不論是出于什麼原因,西澤爾第一次操作飛船啟動失敗,随後穿着人皮的深空幽靈便出現在了艙門外。
難保他們這一次再試圖啟動飛船不會引來更多的深空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