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天的時間到了。”軍官推開門,一個黑軍服绲銀邊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他們,似乎是睡着了。
見莊毅沒有答話,其中一名軍官對護士道:“你去吧,注意不要驚擾了大人。”
護士唯唯諾諾地點頭,根本不敢拒絕,等人離開後房間裡就隻剩下她和莊毅兩人了。她試探性地走到莊毅身邊,見人真的沒有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大人,今天換血的時間到了。”護士猶豫着開口,慢慢打開了箱子。
“你是誰,你的聲音我不耳熟。”一直閉目養神的莊毅忽然開口,把護士吓了一跳,她哆嗦着退到一邊,身體也帶上了微微的顫抖。
“之、之前為您服務的人今天有事不能來了,所以就派了我前來。”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狼狽卑微,可收效甚微。
沒辦法,眼前的人正是奎拉斯軍部的總長官,除了最頂級的将軍副将軍們,就屬他的層級最高。
而他正好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是嗎?”莊毅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被包裹在矜貴華服之下的身軀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壯碩,卻隐隐有了一些腐敗的氣息。
“這次拖的時間有點久了。”莊毅伸出手臂,袖子已經被挽到了臂彎,皮下青筋清晰可見。
血被放出來的時候,顔色已經有些發紫了,也難怪莊毅的身體看着強壯卻又虛弱,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滞留在身體裡總歸是不好的。
護士手忙腳亂地拿出幾袋藍色液體,待紫色放得差不多開始流淌出紅色的時候另一根針頭就已經接進了小型透析器裡。
看着藍色重新注入自己的身體,莊毅閉上眼睛仰面躺在椅子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喟歎。
“出去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知道的。”護士瑟瑟發抖,莊毅滿意地笑了。
畢竟“紅血人”變成“冰藍血人”這操作過于驚世駭俗,要是被發現了隻怕難以善了。
護士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今天早上接到消息要過來為莊毅服務,她就意識到不妙。都說之前那個給莊毅當私人護士的女人是家裡有事趕着回去了,誰知道呢,反正不明不白人就沒了。
“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護士猛搖頭,把臉埋得更低了。
莊毅斜着眼看護士畏畏縮縮躲在角落,他覺得有些好笑,“是嗎?不怕你躲什麼?”
笑容一下子被收了起來,莊毅冰冷的語調從護士頭頂傳來。護士吓得一哆嗦差點跪到了地上,她猛然後退,胖胖的手臂一甩不小心帶倒了藥箱。
“嘩啦”一聲醫療器械散落一地,一張夾在箱子側面的照片掉了出來,正好落到莊毅腳下。
莊毅低頭,照片上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少女獨有的活潑靈動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他俯身拾起照片,眯起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女孩瞅了兩眼。
女孩對着鏡頭做了個鬼臉,兩條蓬松的麻花辮上一左一右綁着牛油果綠色的發帶,好看得像兩隻飛舞的蝴蝶。
莊毅:“這是誰?”
護士:“回大人,是我的女兒。”
護士手腕上纏着一條跟照片中一模一樣的綠色發帶,此時她正低着頭渾身顫抖。
“……”莊毅眼皮微阖,照片上的女孩讓他覺得有些眼熟,或許他在哪裡見過她,尤其是那一副笑起來的表情,總覺得她應該是在某個地方出現過在他的眼前。
“她是不是……”他低頭詢問,發現護士已經不抖了。
她沉默地半跪在地上拾起了散落的醫療器械,抓住手術刀的那隻手缺失了三根手指,斷口處一層薄薄的肉色膜覆蓋在上面,看得出是老傷了。
霎時間莊毅渾身血液發涼,注入體内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毒藥,讓他動彈不得。他猛地盯住眼前的女人,“你、你是……”
楊明霞緩緩擡起頭,“看來你是記起她了?”
冰涼的血液灌流進身體裡,不是莊毅的錯覺,他的身體真的正在逐漸麻痹。莊毅瞥向正輸往自己身體内的藍色血液,汩汩流動的液體與它的顔色一樣,寒冷刺骨,令人不适。
踉踉跄跄跌坐回椅子上,莊毅因為恐懼而瞪大的雙眸中倒映着楊明霞的身影。
“我女兒好看嗎?她上高二了,正是愛美的時候,我喜歡她穿得漂漂亮亮的,為此我可以再打三份工,隻為了讓她過上幸福而安定的生活。”
楊明霞像一頭野獸般盯着莊毅,她步步逼近,冰涼的刀刃貼上了莊毅的脖頸。
“所以你在騙她給你測試規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還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