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雖然β區是三不管地帶,但……”孔蔓生話還沒有說身後不遠處就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孔蔓生眼睜睜看着稻草窩棚被炸得粉碎,那加在這個星球上最後一點家底也全部化為灰燼。
莊毅的人終于還是找上了門,他們一把火把整片區域燒了個幹淨,那株紫色的小花被火焰吞噬,轉瞬就燒得無影無蹤。
徐非弋按住孔蔓生的手背,他安撫地拍了拍被他摁住的男人,徐非弋知道,孔蔓生一定是想為那加留下點什麼,哪怕是一朵花也好。
轟炸過後一名穿着防護服的男人從森林中閃出,他往下一壓手,黑壓壓的人群便圍了上來。
這些人步履維艱,身後還拖着什麼十分沉重的東西。
等那東西徹底現出真容,孔蔓生和徐非弋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莊毅這是要……轟炸整個β區?”
抓不到他們兩人,莊毅采取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炮火洗地,他就不信了兩人還能從這滔天的火力之下再度逃生。
又是一顆炮彈落下,這一次,它精準的命中的了一樣意想不到的東西。
等開炮的人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們似乎也有刹那的遲疑。
但緊接着便是雨滴般的炮彈落下,震破耳膜的轟炸聲中,孔蔓生被徐非弋拉着四處逃竄,一陣陣不祥的氣體洩漏聲響起,孔蔓生頭皮發麻。
就在剛才,炮彈精準地落到了氣體輸送系統上,交錯複雜的管道被炸開了十多米長的裂口,靠近交換點的地方更是被直接炸得粉碎。
那些冰藍色呼吸液化為的氣體,開始瘋狂向空中洩漏。
“停下,停下!”孔蔓生喊出了聲,但炮火聲早已掩蓋了一切雜音。
他仍舊被徐非弋抱得死死的,孔蔓生轉頭:“他們誤炸氣體輸送管道,所有波洛那人都會死的!”
“我知道。”徐非弋看着他的眼睛。
知道?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知道了莊毅要炸毀管道?
孔蔓生慢慢回過神來,他看向已經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氣體輸送系統,似乎明白了什麼。
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标就是這些心髒血管一樣的氣體傳輸系統,這一炮轟碎的,是整個波洛那星賴以生存的屏障。
徐非弋:“這就是莊毅,對我們最後的打擊。”
轟炸進行得差不多了,穿着防護服的軍官掏出了一隻小型擴音器,對着莽荒的β區。
面具隔絕了部分聲音,那人說話也變得甕聲甕氣,“從現在開始36小時内整個波洛那星上的呼吸液會全部漏光,你們所有人就在這裡等死吧。”
說完他下令撤離,地面上不能待了,唯一還能逃生的地方隻有太空基地。
這些軍官們早已做好準備,紛紛登上了預備好的飛船。
36小時是波洛的時間制,也就是說如果不上太空,孔蔓生和徐非弋最多還能活一天的時間。
突兀的警報再度響徹整個波洛那的領空,但已經麻木的人民再也沒有半分反應,不論是蟲族侵襲還是古代種複活,于他們而言都已經無關緊要。
隻不過此刻氣體洩漏還不明顯,再過半個小時,真正的恐慌才在整個星球上絕望地蔓延。
王宮徹底淪陷,侍從女官們哭天搶地的尖叫響徹整個天際,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這就是時限。”
徐非弋仰頭望着天空,呼吸液揮發得很快,整個地面上空百米的距離都開始呈現一種不和諧的淡藍色。
似乎受到了洩漏呼吸液的沖擊,蟲族也開始紛紛躁動不安,但戰鬥仍未停止,厮殺不絕于耳。
那加站在王城之上居高臨下,他睨了一眼腳下的煉獄,也不知是不是孔蔓生出現了錯覺,有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顆晶瑩透明的水珠,從那加的眼眶中滾了出來。
這些天這個孩子一直守在這裡,與蟲族交戰不止,這裡曾經是他們的王宮,他要守住他們的王城。
“那些蟲子撕開屏障根本就不是為了入侵,而是阻止某些東西出現。”徐非弋道。
現在,他們都知道蟲族要阻止的就是這些深埋冰川之下的古代種。
整個波洛那就像一個放牧場,王公貴族都是蟲族僞裝的,他們守着波洛那人不讓他們前往深空,為的就是不想暴露蟲族的秘密。
“那加!”
這一次,一身铠甲疲憊不堪的孩童看到了蟄伏在殘垣斷壁和腥藍屍潮中的孔蔓生,他們隻是短短地交錯一眼,那加眼神裡沒有半分熟識的情誼。
徐非弋:“它們不會傷害你,畢竟,你和它們流着同樣的鮮血。”
那些慘綠的古代種,正是孔蔓生身體裡流淌的綠血的來源。
“那加,到底發生了什麼?”
孔蔓生不理解,怎麼短短的幾天時間過去,好像一切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仰着頭,本不期望能得到答案,卻不想王城之上的男人竟然真的回應了。
“發生了什麼?他們本就不屬于波洛那,究竟誰才是入侵者,你問問你身邊尊貴的皇帝陛下,看他敢不敢回答。”
已經蛻了皮,樣貌醜陋的老皇帝被點了名,它和公主一直被孔蔓生和徐非弋帶在身邊,此刻重回王宮,一切早已物不是人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