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當時都在現場,就、就沒人阻止她上去?”包甜甜道。
“不是不想阻止,當時劉玉态度非常堅決,而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觸犯規則下場會這麼嚴重。”孔蔓生歎了口氣。
“所以你發現了什麼?”倪狻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我在《黑色向日葵》中的角色是房主的女兒露西亞,起初我以為是系統弄錯了我的性别,但李飛的角色也是賣花姑娘。”
“所以後來我以為我或者李飛是頂替了胡莉莉的朋友進入了遊戲,才會被分配到女角色的。”胡莉莉當時身邊還有一個閨蜜,但進入遊戲的就隻有她一人。
可事後孔蔓生調查過胡莉莉這位朋友,并沒有任何異常,并且當時他和李飛都是單人,不存在因為超過人數限制而不得不替換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的情況,換言之,在系統眼中,他、李飛和胡莉莉的朋友應該都是完全對等的才對。
“所以如果說系統真如它們自己所說的那樣,對所有玩家一視同仁沒有偏頗,就不應該設置角色的優先級,有身份的玩家明顯更占優勢。”
尤其是如果身份做好,連NPC都會對玩家更加友善。
“所以這跟劉玉有什麼關系?”田落地也沒聽明白。
孔蔓生:“劉玉隻是因為較早觸犯了規則而死,但并不代表她沒有身份,說不定她也一樣是有身份的玩家。”
死得跟所有開場炮灰一樣随意,到底是因為劉玉過分自大,還是因為她純純倒黴?
“可我所了解的劉玉并不是這樣的,”孔蔓生抿了口茶,“她謹小慎微,對陌生人保持有一定的戒心,甚至連面對我們都要再三檢查證件,這樣的人沒道理進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反而變得疏忽且狂妄了。”
“所以……”祝妮菲攤手,其他人也同樣迷茫。
“你打植物大戰僵屍肯定很無敵,因為腦子已經被吃掉了。”倪狻面無表情。
孔蔓生:“所以我認為……劉玉不是自己要上樓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并且認為樓上更安全才堅持要上去的。”
劉玉到底什麼時候進來的沒人知道,孔蔓生隻看見她從外面進來,并不代表人一開始就在外面。
反正人沒到齊就不會播報規則,所以,到底是誰提前告訴了她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内容呢?
“你是說……NPC?”劉呱唧終于聽明白了孔蔓生的意思,瞬間,他一身涼意。
起初孔蔓生也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直到遇見了西澤爾,他真的太不像一個被程序設定好的NPC了,為什麼會剛好出現呢,就像是為了拯救已經無法通關的自己一樣,西澤爾來到了他的身邊。
程序能剛好預測到最終隻有孔蔓生和徐非弋兩人在太空基地上生還嗎,它真的可以預測到曹若予會自己跳下時空橋嗎?
可西澤爾就是來了,他不像一個NPC,而更像是打破了系統禁锢,跟孔蔓生在現實世界中結識的那些同伴一樣,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們說,NPC……會不會也有自己的意識?”孔蔓生頓了頓,望向虛無的遠方。
……
“感覺氣氛都冷清了不少,你看,都沒什麼人了。”
“就是啊,少了好多樂子。”
“管他呢,又不是不讓你們買彩券了,這樣不是更有趣,誰也不認識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靜待結果就好了。”
“可是,如果看不到直播系統不會擅自更改結果嗎?”
“看得到系統不也在改嘛,有什麼差别,進了這個遊戲你還想像在現實世界一樣啊?咱們的一切都是被人設計好的,看開點吧,說不定哪天自己也……”
對話戛然而止,良久,才有人幽幽歎息。
“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或許是說中了很多人的心事,人聲又再度低了下去,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死在遊戲中,熬過了最初的恐懼,玩家們都逐漸變得麻木起來。
前途未蔔,生死未知,隻有在鈴蘭彩券揭曉的刹那産生的興奮還能稍微刺激一下他們那原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
系統一直都知道,所以它也明白自己絕對不會消失,就這樣站在高位上,躲在幕後,冷眼看着衆人在泥潭中掙紮,像沒有感情的神明,垂視着朝生暮死的蝼蟻。
……
即便沒有直播,鈴蘭榜單也并沒有停止變換與跳躍,盲買變得更為刺激,連名字和臉都對不上,反倒激發了不少人奇怪的熱情。
這是孔蔓生觀察得到的結果,遊戲似乎有些變化,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進度條拉滿,孔蔓生眼前亮開時,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處等待着規則發布了。
四處高樓林立,看上去是個商業街,但格外繁華,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孔蔓生之所以能認得出那群人是玩家,是因為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浮現着一絲對未知的恐懼與焦慮。
“這是哪兒啊,我害怕。” 一個公主切女孩瑟瑟發抖,她茫然地望着四周,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