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異變樹要三十多個人合抱才能圍住。
樹老成精,這棵活了很久的巨樹沒有讓自己長很高,反而不斷擴大樹冠面積來奪取更多陽光和養分。
和這裡格格不入的鐵頭盔被放在樹洞裡,根根藤蔓将樹洞封閉起來。
随着藤蔓動作,白彥扇動羽翼離開巨樹。
它要去清理幹淨蠱惑哥哥的人類。
就從那三隻老鼠開始。
等等。
白彥腳步一頓,那裡有個哥哥很寵愛的雌性。
哥哥不會喜歡她。
可悲的人類,哥哥要是想拿她當寵物養也可以。
畢竟人類善變狡猾,那寵物養才是最好的方式。
吃掉也可以。
白彥腦海中閃過向客寒身影:該死的人類。
它摸摸胸口,薄薄皮膚上能看出方方正正的凸起。
白彥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他摸上皮膚上凸顯的小方塊。
這有一張照片。
哥哥。
“好哥哥。”
向客寒不是很理解這種時候拉拉扯扯的原因是什麼。
他甚至短暫懷疑邬辭是不是緊張。
邬辭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為什麼緊張?
向客寒看着身前緊繃的人,“你在緊張嗎?”
邬辭立馬意識到自己讓他誤會了,“不是緊張。”
邬辭來回摸摸他手指:
“是期待。”
給哥哥報仇的這一天。
向客寒一點頭,卻不再問别的。
兩人跋涉将近一個小時,就意識到不對勁。
這裡似乎太安靜了。
邬辭耳尖微動,太安靜了。
水滴滴答,鳥鳴蟬鳴,野獸嚎叫,樹葉沙沙聲——所有屬于雨林的聲音。
雨林被按了靜音鍵。
樹葉的沙沙聲終于響起來。
聲音由遠及近,從兩人四面八方傳來。
它圍着他們繞了一圈。
是在炫耀武力威懾嗎?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邬辭拔出背上的苗刀,挽了個花哨的劍花。
哥哥,邬辭舌尖舔上幹裂的嘴角,報仇的時刻到了。
向客寒背靠着邬辭,白玉一樣的骨爪覆蓋上雙手。
他指尖甚至長出了更長的類似尖刺的骨凸起,纖細但偏偏堅硬銳利。
向客寒傾聽着每一次樹葉聲浪最高點響起的位置。
這位置前方前方,就是攻擊者所在。
白彥在雨林中飛速移動,钴藍色眼睛目不轉睛看着互相信任的兩人。
隻要哥哥隻有它,哥哥最喜歡的生物就是它。
即使知道展示武力的行為不會讓哥哥打消切磋一場的心思,但白彥還是這樣做了。
就像有些鳥類的求偶舞一樣?
白彥忍不住臉頰泛紅。
哥哥怎麼會舍得殺死它呢?
它才是哥哥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夠信賴的生物。
即使向客寒在白彥腦海中一閃而過,它也沒有很在意。
隻要消失就好了。
白色閃電朝向客寒劈去,仔細看的話,那是一個擁有潔白羽翼的人形生物。
隻一眼就能看出它不屬于人類這個種族,隻是有一張類似于人的長相。
钴藍色眼睛裡映着向客寒的身影。
它沒有眨眼,下一秒銀白刀光橫貫在白彥身前。
看似柔軟的羽毛微微歪曲,和苗刀接觸的刹那隻聽“铮——”的聲響。
邬辭轉動手腕,刀光便随之變換。
雪白雙翼交叉接住這一劈砍,白彥側身避開撲面而來放入骨爪,順着苗刀力道斜飛出去。
一對翅膀兩人再熟悉不過。
對向客寒而言,更是美妙夜晚的開端。
“我可以做天使做過的事情。”
白彥停在幾米高的半空,卻見邬辭隻是調整了一下手中的刀具。
它說不清内心的煩悶從何而來。
“隻要哥哥除掉這個異類,留下我的意識。”
畢竟它們才是同夥。
身上流着一樣的血。
想到這,白彥才又找回自己準備的說辭,心頭的憋悶稍稍緩解。
“我會為哥哥獻上一切。”
“包括這座墳場。”
哇哦。
邬辭面無表情。
苗刀映出祂微微眯起的眼睛。
“我好像沒有明确告訴過你。”
向客寒站在邬辭身後。
雨林裡,邬辭模糊不清的影子貼在他身上。
“我是來殺你的。”
邬辭笑笑,眼神冰冷,“天使為我獻上生命,你要獻上一切?”
“你能為了我現在去死嗎?”
“省得我動手。”
白彥久久沒說話,瞪大的眼睛卻證明它聽清了邬辭說的每一個字。
直到邬辭顯而易見地不耐煩,它勉強收拾好破碎的心情。
“我知道哥哥想殺我,但哥哥肯定隻是太生氣了。”
白彥避開邬辭生氣的原因:
“我想繼續和哥哥一起生活。”
“所以,”白彥眼尾飛紅,“誰打赢對方就聽誰的。”
一起生活?
邬辭不置可否,他想要一起生活的人隻剩向客寒一個了。
————
而遠處在實驗室幹燥房間裡的三人小隊有了新的發現。
“怎麼有三個人?!”
詹黛看着照片上幾乎一摸一樣的三個小男孩,控制不住尖銳的聲調。
這件房間找到的第三張照片上有三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