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天賦驚吓過度,沈滄便叫高福帶韋天賦下去稍作休息,等陛下召見。
宋連雲從今天開始改換裝扮,得讓沈沐淮适應适應,不然沈沐淮也會在京州官員們面前露餡,畢竟他們可是一起上了許久的課。
和宋連雲預料的差不多,沈沐淮見了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要不是沈滄也在,估計能直接叫人進屋抓鬼。
“皇叔,你和宋大人這是在做什麼?”沈沐淮冷汗都吓出來一額頭,趕緊用帕子擦了擦,“大夏天的,朕都感受到涼意了。”
和沈滄不同,沈沐淮本來就挺怕宋連雲的,宋連雲成日裡一張冰冷的死人臉,他都是過了好久才接受,好不容易接受了,宋連雲突然就變了個模樣,那股兇狠的感覺收斂了下去,感覺怪怪的。
沈滄并沒有要瞞着沈沐淮:“陛下,你可知大啟的江山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穩固。”
一個能鎮得住的皇帝治下,有争權奪利心思的人會安靜蟄伏,而沈沐淮隻是一個小孩,沈滄也不是當作皇帝來培養的皇子,在有的人眼裡,大啟的江山已經可以明面上姓沈,實際上改個姓了。
沈沐淮鄭重點頭:“我知道,皇叔。”
沈滄握住沈沐淮的小手,一字一句教他:“皇叔和你母後都會保護好你,所以你這裡很難下手,而我們不能一直跟這些試圖颠覆江山的人打太極,禍害就要找出來,連根拔起。”
沈沐淮想了想:“那宋大人是要當一個騙人的破綻?”
沈滄:“陛下很聰明。”
沈沐淮小臉一皺:“宋大人豈不是會很危險?”
宋連雲愣了愣,沈沐淮再怎麼也是皇帝,居然第一時間關心的是他的安全?他可是一個殺手。
“陛下放心,能取臣性命的人,怕是不多。”宋連雲也學着沈滄的樣子,握住了沈沐淮的另外一隻手,“臣保證。”
沈沐淮小嘴癟了癟,眼看着就要流眼淚,他一左一右抱住宋連雲和沈滄:“皇叔、宋大人,朕一定會快點長大。”
宋連雲戳了戳沈滄的腰,示意他多鼓勵鼓勵沈沐淮。
沈滄會意:“好,我們相信陛下。”
沈沐淮提前做好了準備,沈滄又給沈沐淮補了補課,等到韋天賦帶着京州官員們來觐見時,沈沐淮已經能夠應對如流。
以韋天賦這個京州刺史為首,京州的别駕、長史、司馬,還有各縣的縣令都要來向沈沐淮述職。
沈滄陪着沈沐淮在前廳接見官員,宋連雲則是在前廳的一角擺了一張桌子,假裝練字。
他除了演一演被沈滄斷袖的對象,主職工作還是要做的,他就光明正大地偷聽偷記,然後暗地裡再去查探這些人的老底。
“臣等參加陛下,參見宸王。”韋天賦領着自己的下屬們跪地請安。
沈沐淮繃着臉:“諸位愛卿平身。”
“謝陛下。”
沈沐淮沒給他們賜座,也不是人人都能在皇帝跟前坐着回話的,站着才是常态,也就是宋連雲被縱得不用講規矩而已。
“韋天賦,朕看過了你遞上來的折子,京州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你的功勞。”沈沐淮按照沈滄教的,先誇贊了韋天賦一番。
韋天賦垂首:“陛下謬贊,臣隻是在其位而謀其職,做好自己的本分。”
沈沐淮:“為官者能做好本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朕隻怕,有的人連自己的本分是什麼都不清楚。”
衆人一聽,趕緊給沈沐淮跪下了。
宋連雲支着腦袋,欣賞沈沐淮的表演,到底是皇族,哪怕在沈滄跟前看起來再不懂事兒,也還是很有威嚴的。
沈滄的眼光總不會錯。
“大啟逢十稅一,稍微多收一點,有的人就當朕會永遠被瞞在鼓裡。”沈沐淮看了一眼,見沈滄點頭之後,抄起茶杯就摔到地上,“京州乃天子腳下,豈容爾等放肆!”
“陛下息怒!”
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官員,特别是心裡有鬼的官員,深深意識到沈沐淮不是一個被沈滄保護着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更不是被沈滄架空的傀儡,他就是皇帝,是大啟的皇帝。
“張義,來,告訴朕,誰給你的膽子收兩成賦稅的?”沈沐淮冷着臉,“祿定縣的人多交一成賦稅,養着你們家多少人?”
祿定縣的縣令張義腦袋磕在地闆上:“臣知罪!”
是誰把這件事捅到了聖駕前?誰出賣了他?
“你知罪?”沈沐淮惡狠狠道,“你哪裡知罪?”
沈沐淮到底年紀小,還沒有學會他叔叔那張嘴閉嘴的陰陽怪氣,不會罵人,便向沈滄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滄會意:“你若是知罪,就應該以死謝罪,而不是在這裡耍嘴皮子功夫。”
沈沐淮:“宸王所言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