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岸站着一個人,那人身材矮小,穿貴州綢道袍,高腰襪子,青緞子雲履鞋,面向南站着。馬成龍一見,認是拜兄顧煥章,說:“大哥,你老人家往哪裡去?”隻見顧爺并不答言。馬成龍又說說:“你不必裝不認的我,我說馬凱上哪裡去了?”見那位英雄回頭就走,也不言語。馬成龍扭身就追,如何追的上他?
馬成龍無奈要回去,正走之際,見從北邊銅鑼開道,一片聲喧。頭前四杆飛虎旗、四對金鎖提爐,四人擡青轎子,裡面坐着一個老道:頭戴青緞道冠,藍緞道袍,甚是整齊;背插寶劍,紫面長髯,甚是威風。又見兩旁瞧熱鬧之人甚多。馬成龍當道而立,見一幹人等說:“你閃開,我們祖師爺來了,若不閃開,将你送縣治罪!”馬成龍說:“我來問問仙長,我們來找野騾子王玄真來了。”老道一聽,甚是生氣,說:“我真人在此多年,并無人敢在這裡叫我的名字。”吩咐住轎。轎子落平,老道下轎出來,口中大罵馬成龍,掄劍照馬成龍就是一劍。馬成龍舉瓦刀相迎,隻聽“當”的一聲,劍也飛了,馬成龍一腳将王玄真踢倒,用腳蹬着罵道,說:“我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掄瓦刀照着賊人就剁,“吧吧”一連幾下,将賊人打的直嚷,口内說:“好一個膽大的妖精!出家人今天未帶來法寶,我要有法寶,我必要将你拿住。好個膽大的妖邪!”馬成龍說:“我是個妖精?你别裝着玩了。”老道猛一反身,站起來就跑,馬成龍就追。直見妖人撲奔魏家茶樓,在頭前嚷“無量佛”,馬成龍也嚷說“好家夥”。王玄真方一進茶樓門首,見有一道人翻身踢倒賊人在地,捆上了。馬成龍瞧着,心中甚喜悅,趕緊跑至近前,見是顧大哥,說:“多虧了大哥。來吧,跟我去奔大人公館,欽差大人必奏明天子,大概必要封官了。連皇上都時常問你,因為你在五虎莊救駕之事。”
顧煥章本是暗中保護大人,在路上跟随,今日還未到了出世的日子呢,扭頭就走,也不回言,馬成龍也不敢追。此時無奈,叫茶樓鋪内之人給雇四個人,擡着賊人上公館,去見欽差。少時,雇來四個人至此,拿杠子擡起來,馬成龍在後面跟随,手拿瓦刀,告訴茶樓之人:“回頭叫他們給你來送茶錢就是了。”說罷,随跟就走在那四個人背後,一直往定興縣南門而來。
正走之際,隻見馬夢太帶四個人來在面前,說:“大哥,你來了麼?”
馬成龍說:“來了。我拿住這個賊,名王玄真。帶至公館一問,便知是獨角龍的餘黨。”說着,進了南門,至公館門首。見好些人兒在那裡說閑話,見二馬帶人拿賊人到了。夢太進裡給人家拿出錢,給送人的拿了去。他與成龍将差事交與下面當差之人,二人進了公館,至上房,見大人坐在那裡喝茶,就将拿賊之事細說一遍。伊哩布甚是高興,吩咐:“叫縣三班傳伺候審問王玄真。”正說着,又吩咐:“叫衆人帶差事。”
少時,将王玄真帶到。伊哩布問:“你是哪裡的人?姓什麼?叫什麼?”
王玄真說:“我姓王,名玄真,在這城西三清觀住。我乃自幼出家,人皆知我會看病,故此遠近都常請我看病。我也不知為什麼,被大人将我拿來,所因何故?此話是實,求大人恩典就是了。” 伊哩布說:“人都知你是天地會八卦教,你不實招不成。左右,動刑!再問口供,說明實供招出,饒你不死。如若不然,想活是比登天費事!”王玄真并不答言,夾棍套在腿上,隻聽的“呵吱吱”一片聲響,見賊人睡着并不言語。五刑俱用了,賊人還是沒有口供。伊哩布見天色已晚,叫左右将賊人帶下去,暫歇歇,少時再問。聽差之人答言帶下去。此時伊哩布用完飯,叫馬成龍,細問拿賊的情節。馬成龍又回說了一遍。大人說:“功過相敵。你不可貪功,誣良為盜,賴人圖自己的功;誣人為賊,罪加一等。此話是實,并無一句虛言。”馬成龍說:“大人分心細問,大概他決不是好人。”
天至初鼓之後,伊哩布甚是着急。,馬成龍此時已下去吃飯,書童在旁邊也睡着了,靠着牆站着。伊哩布伏幾而卧,曲肱而枕之。正在似睡不睡之際,外面來了一個賊人,手執鋼刀,翻身闖進上房,舉刀照着伊哩布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