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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二回 哈大人升任上海道 張廣太殺賊滄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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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算還店飯錢,他師傅說:“廣太,我給你短把刀一口、避血桷一隻,是你們師兄弟都是使這個兵器。我先收了十一個徒弟,是我們清真教的。那十個是:劉、李、洪、高、 馬、黑、白、張、趙、沙,第十一個是北京人馬夢太,都是你師兄,見面認兵刃為記。此時已到四月天氣,我将單衣服給你治齊,跟我走吧。”

張廣太帶着夜行衣、小包裹,同他師傅出離客店,順着河北大街,一直望南。人多一亂,再找他師傅,就不見了。自己來至浮橋,手中又無一文錢,自己思前想後:“雖然同師傅學藝三年之久,衣履雖齊,手中有百數錢,如何得能回家?師傅就是要分手,又不說明白了,此時倒叫我進退兩難。”自己想罷,順着河沿望西走,路北有個福來軒茶園,裡面甚是熱鬧。自己口幹舌燥,進得茶園,落座喝茶。同桌有一瞽目之人,放着一個弦子,也在那裡吃茶。少時來了一人,說:“先生,大人傳你上去啦,你要好好的伺候!聽見說天津衛的子弟書,就是你的好,你上去要唱的時候,須要留神。這位大人是京城裡的旗官,新放下上海道,最喜歡八角鼓兒。你要是唱好了,大人一愛聽,就把你帶到任上去了。”張廣太一聽,他素日所好的是八角鼓兒、琵琶絲弦、馬頭調,會完了茶錢,跟着瞽目先生身後,出離茶園。

站在門首望下河一看,見河内有幾隻大太平船,上插黃旗,寫的是“欽命上海道哈”。見那個瞽者上得船去,彈起絲弦,唱的是《得鈔傲妻》,錯唱了一韻,張廣太不覺失聲叫了一個倒好兒?少時,過來兩個公差說:“朋友,方才可是你叫倒好兒?”張廣太說:“不錯,是我。”那個公差就拿出鎖鍊把他給鎖上了,說:“方才大人問下來了,你快跟我走吧。”說着,拉着就上船去。

一見道台,雙膝跪倒,望上叩頭。旁有監院那大人與天津道托大人在座。哈三保言道說:“叫你們把叫倒好的給我帶來,誰叫你們鎖了來?快把鎖鍊撤去!”張廣太叩頭起來,站在一旁一瞧,哈三保頭戴雨纓緯帽,二品頂戴花翎,身穿古銅色二則龍缺襟單袍,天青緞子馬褂,足登粉底緞靴,露着滿身活計。哈三保乃是行裝打扮。

哈三保一瞧張廣太:身高八尺,年有十八九歲,穿着藍洋绉大褂,白襪雲履,五官甚是不俗。哈公問道說:“你姓什麼?方才叫倒好的可是你麼?”張廣太回言說道:“我姓張,名叫廣太,是河西務的人。在家中讀書,來此訪友。适才在岸上聽見船上彈唱,不知大人在此,不覺失聲叫倒好兒,驚動大人,實是小民冒犯虎威,求大人寬恕。”哈三保說:“不要緊,大概你必是懂得這子弟書,要不然你不能叫倒好兒?”張廣太說:“是小民習學過幾天,不敢說會,略知一二。”哈三保說:“你不必太謙,你消遣一段。”又叫道:“阿喜,把咱們城裡頭帶來的茶葉,給先生泡點茶。” 張廣太在旁邊落座,拿起那弦子,定準絲弦,唱了一段《黛玉悲秋》子弟書。哈公連聲說好。

隻見那邊有一個管家哈喜說:“張爺,你跟我來。”張張廣太廣太同他到别的船上落座,又向三爺說:“方才我們大人聽見閣下清音高唱,甚是愛惜,有心要把你帶同上任,不知尊意如何?大人悶來之時,也不能拿你當生意待,你消遣幾句,不知尊駕怎樣?” 張廣太說:“甚好。無奈我自家來此找人,也不知在這裡遇見大人。我家倒沒人管,也不用帶信,就是我也得有鋪蓋才好。”哈喜說:“那是小事,我先回明了大人去。”少時,又拿出一百兩銀子,叫哈喜帶着張廣太,去買辦行囊物件。張廣太一概俱皆買好,到了船上。衆位拜會大人,都回衙去了。張廣太上去,謝了哈三保。哈三保說:“你下去歇歇去吧。”張廣太上那邊船去了,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開船起身,用完了早飯,哈三保叫張廣太上去唱了幾個岔曲兒,方歸自己船上。張廣太這一日天晚,到滄州河口,方一住船,張廣太就在船頭之上,隻聽南邊岸上有兩個人,口中說:“合字釣瓢兒招路,把啊龍宮道,漂遙兒赤字,居米子垓,腦兒塞拈青字,渾天汪攢架漂遙兒,摘赤字的瓢兒肘,居米急付流兒撒活。” 張廣太一聞此言,說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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