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大江東去日西流,百感茫茫不可收。
萬裡一身長作客,五年三渡此登樓。
淩空便去誰如鶴,小立玄飛我似鷗。
碌碌恐防仙子笑,題詩焉敢姓名留。
張廣太方要騎馬上大橋,隻見對面來了一人,把馬抓住,說:“張廣太,你可來了?我今天與你算算帳,你好好的把我銀子還我,萬事皆休!”張廣太一瞧,并不認識他是何人,隻見那個人年約三十有餘,紫面目,身穿紫花布褲褂,紫花布襪子,青布鞋;一臉橫肉,二目圓睜,舉刀就剁。旁邊過來一個人,也有二十多歲,穿着一身藍布褲褂,白襪青鞋,青須須臉膛兒,先把那人的膀臂抓住,說:“劉六,你别訛人哪,我來與你說理!”奪過那個姓劉的刀來,照着劉六就是一刀,砍倒在地。劉六直嚷說:“好哇!張廣太,你砍了我啦!”張三大人與胡忠孝齊說道:“我們都沒有下馬,又怎麼拿刀砍人?”那個砍人的說:“張廣太,你就不必走啦,你把人砍了,你還走嗎?我姓朱,排行在五,我給你們勸架,你等不知自愛!”說着,把那把刀扔在就地。過來了本地面官人,把四個人圍住,說:“你們打官司吧!”帶着四個人,到了官廳。
胡忠孝常出入齊化門,認得本處該班陳老爺,說:“把這兩個人交送提督衙門,都有我們哪。奉托兄台偏勞!”陳老爺說:“胡老爺,那位是誰?”胡爺說:“我的妹夫,兵定畫石嶺、暢春園引見、副将張三大人。我們一同入都有事,再未想遇見這兩個訛詐之人,自行砍傷,攔路行兇。煩兄長把他交提督衙門。我二人先進城,到史家胡衕哈宅,明天我們到衙門去就是。”說罷,二人告辭進城了。
到了哈三保住宅,門上通禀進去。哈三保命那大爺出來請進去,到了書房張廣太先道了謝,請了安,又給胡爺引見,然後與大人把家中上白狗墳與方才的齊化門外之事細說一遍。哈三保說:“我給你一封信,派人送去,交九門提督陶明陶大人那裡,明天你去投案,到那裡自有照應。”先吩咐擺上酒,大家喝了些酒,安歇睡覺。
次日天明,伊哩布上了衙門了,那大爺陪着用完了早飯。張廣太問那大爺,說:“昨天信給送了去沒有?”那大爺說:“送了去啦。”張廣太說:“我要去到衙門去。”就是胡忠孝跟着,出門雇了一輛車,到了衙門裡邊,正遇見昨天河陽汛的差人,說:“二位老爺來了,裡邊衆位老爺正坐堂,請二位到裡邊去。” 張廣太與胡爺齊到了堂上,給問官請了安,往旁邊一站。把兩個賊人朱五、劉六帶上來一問,劉六說:“衆位老爺,你們不必細問。我被張廣太欠債不歸,反行用刀把我剁了。朱五在那邊勸架為憑。”又問張廣太:“是所因何故”胡忠孝與張廣太二人,又把昨天在齊化門外所遇的實話說了一遍。衆位問官把兩個賊人拉下去,動刑勘問。叫張廣太與胡爺二人先回去,問明知道在哈哈三保那裡住,衆問官回明了提督陶大人。陶明接了哈公的書信,又見衆問官回禀,兩個賊人并無承招訛詐作傷之事。陶大人遞了一個折子,奏交刑部,大概是土匪惡棍攔路訛詐,自行作傷。
康熙爺覽吧奏折,龍顔大怒,說:“真有這等樣事!”傳旨意:把張廣太與胡忠孝交刑部,嚴刑審問私通天地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