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閉上眼，開始感知。

看起來她好像隻是在感知靈魂，動作也不像是有所防備，周圍的黑霧蠢蠢欲動，想要穿過她的身體，帶走她的靈魂。

諾娅覺得一片五彩缤紛，但還是以灰色、黑色居多，大片大片的，其他顔色都是細碎的大小。在她的感知裡，有一團黑色，中間夾雜着幾點其他顔色光的黑霧，一直停在她的右後方。

她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它有大幅度的動靜，不像其他的黑霧。

她又作勢換了幾個位置，那個黑霧也跟着換了位置，不遠不近地跟着。

諾娅微睜開眼，突地轉身急速向後方沖去，右手揮起金鎖鍊，用力向它甩去。那團黑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被鎖鍊甩成兩半，其中帶有其他顔色的一半迅速飄開，另一半則是想朝諾娅沖來。

諾娅跳起，鎖鍊左右搖擺，阻擋着黑霧的靠近。她将靈力彙聚到鎖鍊上，隻要碰到黑霧，它的身體就會擦出一道飄開，直到被諾娅打到輕薄可看透，才不甘心地逃跑。

“可惡可惡可惡！”

“啧。”諾娅嫌棄地将鎖鍊打在旁邊的樹上，“這麼點能力，不應該啊。”

難道是另一半上，還沒有喪失意志的靈魂碎片？她轉身對着後面嘲笑的霧氣們，像抽豬仔一樣，将它們打得七零八落。

“啊啊啊，母親-母親-”

“嗚嗚嗚，我好痛啊好痛啊-”

靈力消耗大半，發現了一道微弱的卡卡露。諾娅看看四周，警惕地拿出盒子，調動靈力。

碎片正要進入盒中，就聽到一陣極快的風，向她沖來。

諾娅擡高盒子，撞向碎片，一個旋身躲過那陣黑霧。諾娅張開翅膀，餘光發現那塊碎片被黑霧裹挾，她就和那團襲擊她的黑霧開啟了閃避戰。盒子還在她的手上，她發現這團霧針對的，似乎是盒子，因為黑霧沖來的方向都是她的手。再仔細一看，黑霧上有一點綠光，時不時地閃爍。諾娅分神聽黑霧裡的各道喊叫聲裡，那點綠光喊的是“我要回到森林，回到森林裡……”

難道是剛才那逃掉的另一半？諾娅想打散黑霧，将還有綠色的那團霧氣抽出來。結果正想用靈力拉過來，那點綠光左沖右撞地，根本不肯接受靈力的引導。

“我要回到森林，我要回森林！”

諾娅的靈力一下子沒有牽制住，被它跑了。

靈力已經消耗大半，諾娅幹脆離開，先回黑塔。

-

艾力德就站在外面等她，看到她，立刻跑過來。看到諾娅的衣領有些歪，出去的時候可是齊整的，再看她臉上還帶着不渝之色，“諾娅，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費了點力氣。”諾娅雙臂交叉，“是沖着卡卡露的靈魂來的，沒抓到，讓它跑了。”

“什麼！”唐·瑞利就聽到後一句，以為是卡卡露的靈魂碎片出事了，而且諾娅手上還沒有拿着盒子，“諾娅，卡卡露呢？卡卡露呢！”

愛麗絲和奧洛夫跟着跑出來，“諾娅，沒事吧？”

諾娅：“沒事。卡卡露也沒事。”她從收納戒指裡拿出盒子，“裡面的都還在呢，跑掉的是那片靈魂，應該是卡卡露對森林最大的執念。”

她歎口氣，“她說她要回到森林裡去，自我意識很強，很抗拒我的靈力牽引。”

唐·瑞利感受到盒子裡的靈魂，和之前一樣，沒有少也沒有多，澀聲道：“你、你是說卡卡露對森林的執念，攻擊了她其他的靈魂碎片？”

見諾娅點頭，他腳步沉重地後退，面色一下就蒼白了起來。他語氣哀戚，“她、她甯願待在這樣的森林，都不願意出來，不願意見我嗎？”

愛麗絲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看着諾娅。

諾娅聳聳肩，她對這種執念不能理解。那個精靈都選擇了離開族人，和一位亡靈法師相愛，居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嗎？

艾力德拉着諾娅，繞過垂頭悲傷的亡靈法師，小聲道：“餓不餓？我做了烤雞。”

“還好。”諾娅其實沒消耗多少力氣，也不是很餓，就是有些生氣，氣自己讓即将到手的碎片跑了。不是一塊，是兩塊都跑了。

諾娅去吃飯，邊吃邊給他們描述自己遇到的襲擊。

“綠色的？”奧洛夫又問之前的黑霧顔色，是否有其他顔色。

“嗯，之前的到也有點，但不如今天這個明顯，”諾娅回憶了一下碎片的喊話，“聲音也是今天這個最吵。”

唐·瑞利抱着盒子，兩眼茫然，嘴巴微張。

諾娅吃完，他還是那副被愛人抛棄，不知所措、眼眶發紅的樣子。

“想什麼呢，難不成她自己拖着自己，不讓其他靈魂離開森林，你也就不管她了？”諾娅難以置信，這老骨頭都等了這麼多年了，居然相信一個靈魂碎片的意志？

“哪個精靈會喜歡那種髒兮兮的黑森林，就是瘋了也要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她隻是想回森林，又不是要待在這種森林裡。把她帶出來，讓她去别的地方住不就好了，反正你都自己住那麼多年了。”諾娅語氣強硬，她必須要把卡卡露從裡面找出來。這精靈願不願意都不重要，就算不願意，也得先告訴她屏障解除的辦法，之後随便她怎麼樣。

或者，直接和她一起，回古萊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