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兩人今日可真是鬧了個大笑話,自作自受。”她輕聲說道。
小桃捂着嘴偷笑,附和道:“夫人,您說得對,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嚣張。咱們這招可真是妙啊,既看了熱鬧,又讓她們狗咬狗。”
柳如煙微微點點頭:“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今日這場戲,夠她們受的了。”說罷,兩人加快腳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李柔和柳依依,一個朝着破敗的家艱難歸去,一個向着豪華的府滿心恨意地返回,她們的命運在這場宴會之後,愈發糾纏不清,未來等待着她們的,不知是怎樣的風雨與紛争……
李柔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家門,她的鞋子在地闆上拖沓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每一步都承載着滿心的疲憊與憤懑。
李中科正半靠在客廳的舊椅子上,身上蓋着那條洗得有些發白的毛毯。
他聽到開門聲,本就虛弱的身子猛地一顫,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急切地轉過頭來。還未等李柔換下沾滿塵土的外衫,他便掙紮着提高了音量,那聲音因為病痛的侵蝕而顯得沙啞幹裂:
“柔兒,你可算回來了!快跟我講講,你見到依依了嗎?她如今怎樣了?”說到這兒,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幹裂的嘴唇微微抖動,滿是期待,“她……她可有惦念我?”
李柔的身形瞬間僵住,手中還攥着未解開的絲巾,她緩緩擡起頭,目光直直地射向哥哥,眼中的怒火像是即将噴發的火山。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就隻想着她!”那聲音仿佛裹挾着冰碴,冷得刺骨。
李中科被妹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驚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又被焦急取代。他試圖坐直身子,雙手撐着沙發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柔兒,你這是怎麼了?我……我隻是随口問問。”
“随口問問?”李柔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徹底爆發了。她猛地把絲巾甩到一旁的椅子上,大步跨到哥哥面前,雙手握拳。
“自從你罷官之後,你哪一天不是心心念念的全是她!這個家都快散了,你還隻顧着她!”她的臉頰漲得通紅,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浸濕,淩亂地貼在臉上。
李中科的臉色愈發蒼白,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喉嚨裡卻像是被堵住了,隻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咳咳”聲。他的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痛苦,看着妹妹,聲音顫抖:“柔兒,你不懂……我和依依……”
“我不懂?”李柔怒極反笑,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回蕩,透着幾分凄涼,“我每天起早貪黑,忙裡忙外,既要照顧你這個病人,又要操持家裡的生計。可你呢?眼裡心裡隻有那個狠心抛下你的女人!”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着哥哥,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李中科的身子晃了晃,像是狂風中的殘燭。他擡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而扭曲:“柔兒,别這麼說……依依她有苦衷……”
“苦衷?”李柔瞪大了眼睛,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有什麼苦衷能比你這條命還重要?你為了她,連藥都不肯好好吃,你是想活活把我氣死嗎?”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卻倔強地不肯讓它們落下。
李中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妹妹的胳膊,卻被李柔一把甩開。“柔兒,是哥哥對不住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愈發微弱。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李柔轉過身,背對着哥哥,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内心的波瀾,可滿腔的委屈與憤怒卻如洶湧的潮水,怎麼也止不住。
屋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李中科粗重的呼吸聲和李柔壓抑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突然,李中科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
李柔的心猛地一緊,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哥哥毫無生氣的模樣,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動彈不得。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不是救人,而是向外面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