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艱難地透過那扇積滿灰塵的窗戶,灑在柳如煙略顯蒼白的臉上,她剛從睡夢中悠悠轉醒,還沒來得及梳理這幾日混亂的思緒,盤算着該如何主動出擊去找賢妃理論一番,改變自己當下窘迫的處境,就聽到宮殿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賢妃娘娘駕到——”尖細的嗓音拖得老長,打破了宮殿内原有的寂靜。
柳如煙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被子,和喜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憂慮。
她趕忙起身,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還沒等站穩腳跟,賢妃就已經帶着一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賢妃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的宮裝,衣料上乘,繡工精美,金線勾勒出的牡丹栩栩如生,頭上戴着華麗的鳳钗,步搖随着她的走動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越發襯得她雍容華貴。
她蓮步輕移,跨過門檻,邁進屋内,目光冷冷地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柳如煙身上,眼神裡瞬間充滿了鄙夷與嫌棄。
“瞧瞧,這都日上三竿了,七公主還躺在床上,當真懶散慣了。”賢妃朱唇輕啟,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屈膝行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兒臣見過賢妃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賢妃微微仰頭,鼻孔都快要快朝着天了,她慢悠悠地走到柳如煙跟前,圍着她轉了一圈,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她身上來回打量,看到柳如煙身上那件洗得發白、補丁摞補丁的衣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哼,看看你這副模樣,哪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咱們皇家的顔面都被你丢盡了。”賢妃停下腳步,站在柳如煙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
柳如煙咬着下唇,緊握雙拳,指甲都深深嵌進了掌心,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反駁的沖動。她知道,此刻若是沖動行事,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艱難的境地。
這時,賢妃像是聞到了什麼異味,眉頭緊皺,用手帕捂着鼻子,目光四下搜尋,最後落在桌上那吃剩下的半個硬饅頭和一碗野菜湯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猛地轉身,怒目圓睜地瞪着柳如煙:“你這是作何?都已經是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還如此貪重口腹之欲,一點兒都不淡然,這般模樣,如何能配得上皇家公主的身份?”
柳如煙擡眼望去,隻見賢妃保養得宜的手指上戴着長長的護甲,那護甲在陽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随着她激動的手勢,幾乎都要劃傷自己的臉。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娘娘,兒臣身處這偏遠宮殿,平日裡吃的都是些殘羹冷炙,這不過是為了果腹而已,何來貪念之說?”柳如煙終究還是忍不住,聲音微微顫抖地反駁道。
賢妃一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放肆!你竟敢頂嘴?”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轉頭看向身後的太監,大聲喝道:“來人啊,把七公主給我帶下去,禁足三日,讓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
“娘娘息怒!”喜兒一直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見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到賢妃腳下,淚流滿面地求情道:
“娘娘,公主她身子骨弱,禁足三日怕是會熬壞了身子,求娘娘開恩啊!”
賢妃低頭看着腳下的喜兒,眼中的厭惡更甚,她嫌惡地踢了踢喜兒,冷哼一聲:“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敢為這不孝子求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柳如煙看到喜兒被踢,心疼得眼眶泛紅,她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擋在喜兒身前,目光堅定地直視賢妃:“娘娘,此事與喜兒無關,是兒臣冒犯了娘娘,您要罰就罰兒臣吧。若娘娘非要懲處喜兒,兒臣願把禁足時間再增加七日,隻求娘娘放過喜兒。”
賢妃沒想到柳如煙會這麼做,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好啊,你既然這麼護着這賤婢,那我就成全你。來人啊,按七公主說的辦,将她禁足十日,這期間不許任何人探望,若有違抗,一并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