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槐揚了揚眉毛,“柏總的意思是….”
“我接下來要進行一個階段的心理治療,醫生的建議是你需要提供一定程度上的輔助。”
“具體是指….”
“如果有催眠需要你的信息素。”
“可以,加錢。”
柏霄楊本來輕點着丞槐辦公桌的指尖停了下來,“我們合同上寫的是你有義務對我所有的治療進行配合,這并不是合同以外的内容。”
“那如果後期治療效果仍舊像現在一樣沒有什麼起色,醫生建議要對我進行信息素提取,我也要無條件的同意嗎?”
柏霄楊的眼鋒銳利了起來。
“柏總,我們事先确實是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可是你作為一個Alpha也很明白,信息素除了保持自身整體健康以外也是很私人的一部分,如果之前隻是在辦公室推遲一些阻隔貼的更換時間,甚至在你的辦公室不貼,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因為這是在公司,它并不影響我的正常工作。可是如果要跟着你去進行治療,或者更進一步的程度,這超過了我能接受的範圍。”
丞槐的手指也學着柏霄楊的樣子在桌上點了點,“治療周期這種事情是沒辦法人為控制的,我也有自己正常的私生活。”
“那你是拒絕配合了?”
“沒有人願意在所有人冷漠下配合。”
“你什麼意思?”
丞槐一下子站了起來,對上柏霄楊瞳孔裡的冷淡,“我從走進這間辦公室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受到過正常的對待。如果你對我不滿意可以換人,最開始我并不想被調職,可如果在我一直配合的情況下還要接受你态度上的區别對待,那我也很抱歉,配合不了!我作為下屬确實是要低頭,可所有的秘書和助理你都能态度平常的對待,隻有對我是這樣,那我也有權力選擇一個能保持身心愉悅的地方幹活兒!”
丞槐的脖子擡的高高的,像一隻驕傲的天鵝,她自小就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不是不發作,沒有全然的把握和累積到一定程度上的發作并不能達到一個理想的效果,那不如不做。
柏霄楊幾不可察的往後退了一小步,他似乎是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認真的看眼前這個一頭紅發的女孩子。她臉上桀骜不馴的神情是尚喬從來沒有過的。一直以來,她都低着頭像是逆來順受的讓人看不清眼底真實的情緒,柏霄楊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丞槐。
她身上散發着的是槐花香信息素,可人卻執拗的像松柏,不懼怕任何的氣溫環境。
尚喬不是這樣的,也從來不會拿這樣的眼神去看任何人,此時此刻柏霄楊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哪怕聞起來再如何相同,丞槐都跟尚喬沒有絲毫的相同之處。
柏霄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言的走出了辦公室。
丞槐的态度他聽明白了,不是真的要加錢,她要平等的被對待。那些藏在冷漠下的厭惡,丞槐都看在眼裡,不慌不忙的等一個時機,而現在,她等到了。
丞槐目送柏霄楊筆直的背影,完全不擔心他會把自己調回去或者幹脆讓她滾蛋。
她或許不是唯一的合适人選,但柏霄楊如果想再找個Omega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不會像孫骁赫口中的那麼容易。什麼是虛張聲勢,什麼是談判的籌碼,丞槐很清楚。
從包裡拿出小鏡子照了照,今天丞槐塗的是最新款的唇釉,本就肉感的唇亮晶晶的很俏,豆沙色溫柔,可丞槐從來不屑溫柔。
柏霄楊不愛說廢話,做事也是一個風格。
第二天再來辦公室,他開始正常的跟丞槐說話了,笑是笑不出來的,但至少沒有再無視。孫骁赫的态度也有一定程度的緩和,雖然不多,主要是他這個人就是這麼個性格。
說起來柏霄楊和孫骁赫都是一個品種的實幹派,區别在于孫骁赫的底氣來在于自身的優秀,俯睨衆生的優越感讓他覺得很理所應當,但柏霄楊卻是嚴肅古闆,這是性格裡帶來的東西。
上下級确實不能平視,但最起碼的尊重和平和丞槐并不覺得她的要求是過分的。
下午的時候丞槐着急去衛生間,辦公樓裡除了柏霄楊自己的辦公室,其餘人六個衛生間是分别處于兩個樓層,不知道是不是充分考慮了占地面積的問題。
丞槐沒等電梯,直接走的樓梯。
樓梯間通常沒什麼人,丞槐有時候還挺喜歡走的,偶爾在那打個電話或者喘口氣,和柏霄楊一天待在同一個空間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下去的時候樓梯間裡沒有人,可回來時一推開樓梯間的門,丞槐就感覺到這個空間裡似乎還有别人,但并不在她所在的這個樓層,而是在下面一層。
丞槐也沒有留意,偶爾會有人偷偷的在這裡抽煙,但如果被物業發現是會被罰款的。丞槐剛想擡腳往樓上走,聽到樓下的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樓梯間很空曠,說句話都有回音,所以丞槐聽的很清楚,她有些好奇的往下看去,隻見一個人靠着牆,痛苦的佝偻着身子。丞槐想了想還是轉了方向朝樓下走去。
“你沒事吧?要不要叫人過來?”
丞槐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