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幼年的諸骁貼近時,肅長琴聞過對方的味道,是那種輕悠悠的青草香,很好聞.....
也不知道,在成年後幻化成狼形時,諸骁身上還有沒有那樣的味道?
想着想着,天帝的面頰隐約發紅,他金色的眼底仿佛有水光蕩漾,使其冷硬的五官顯出一絲柔和。
“了了,朕不拔他的牙,倘若他再惹惱朕,朕就拔光他的毛......”
“看他還怎麼勾引其他人。”
洗淨一身的灰塵後,肅長琴想了半天,認為不是他饞諸骁,而是諸骁恬不知恥,招惹了他,招惹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至今還在勾引其他人.....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陛下,您是陛下,說話不能這樣的。”
他話音剛落,小燈靈就砰得一下從空氣中變出來,很無奈道:“您要注意措辭,不要罵人。”
肅長琴冷哼一聲:“朕就這樣,朕還要當面兒罵他。”
“.....”看着帝王眼裡的幽冥寒光,了了很無語,竟然會覺得群妖之首的狼王有點慘.....
“報——陛下,西海三公主正在南天門長跪不起,說,說她已經退掉婚約,懇求陛下放過西海龍宮.....”
肅長琴走出瑤池,剛系上衣帶,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天兵的通報。
“哼,她為了保一條命,還真是锲而不舍。”他冷笑兩聲,沒有回應天兵的話,而是拍了拍手,揚聲道:“來人。”
“屬下在!”紫微宮裡銀光乍現,地上瞬間跪了一名銀衣暗衛,恭敬地聽候天帝的發落。
“魁鬥山上情形如何?”肅長琴捋了捋發絲上的水珠,詢問道。
他剛沐浴過,身上隻穿了玄色蟠龍亵衣,貴氣的底色松松垮垮遮住他的胸膛,使他蜜色的肌膚在流光下若隐若現。
龍自古以來就代表着霸氣強壯、絕對的尊貴威嚴,就算化形成人,肅長琴看起來也并不纖細,反而充滿了男子氣概和力量,讓人不敢冒犯。
“回陛下,山上一片灰蒙,聽聞,三公主已經被退婚了。”銀衣衛低下頭,抱拳回禀道。
“是嗎.....那地方本來也不怎麼樣,髒污晦氣.....行了,你退下吧。”
“是。”
“陛下,您怎麼不開心呢?這不是好事嘛~”
暗衛離開後,看到肅長琴有點難看的面色,了了又從他腦後蹦了出來,困惑的問道。
肅長琴面無表情地坐下來:“你沒聽銀衣衛說麼,她是被退婚,也就是說,毀婚之人是諸骁。”
此事若在三界傳開,狼王諸骁就會成為一個無情無義的負心人,會遭人诟病,說他為了保命成仙,甯肯抛棄未婚妻子,從今往後,不論是仇敵還是手下,都能戳一戳他的脊梁骨......
“呵,朕早該想到的,他為了那個女人,會不惜做到這種地步,早知如此,當年在東海之岸,朕不該.....”
說到此處,肅長琴停住了話音,鎏金色的眼聚着一縷哀傷。
他擡起右手,變幻出一塊沾着幹涸血迹的破布料,心口翻湧着深深的痛意。
“陛下.....西海三公主正在南天門外等候,說,她說一定要見到陛下.....!”
聽寶殿裡沒有動靜,門外的天兵又壯着膽子重複了一遍。
肅長琴正在氣頭上,聽見這話,他收好那塊帶血的布,冷笑道:“她願意等,就讓她等着好了。”
說完,他就走到桌邊拿起點心,掰了一塊兒喂給了了,剩下的塞進自己嘴裡。
瞧着天帝把腮幫子吃的鼓鼓囊囊的,了了搖搖頭,在心底歎氣。
肅長琴就是這樣,越煩的時候,嘴越硬,越傷心的時候,越能吃.....
加上他是三界帝王,誰敢管他,那脾氣上來了能把天宮的衆仙家一個個罵死.....哎,說不得,說不得。
“.....是!”外面的天兵動了動,身形即刻消失在仙霧裡。
南天門外,一名女子拖着素白色的衣裙,正跪在仙霧缭繞的銀色拱門下,沖紫微宮的方向聲嘶力竭道:“陛下,求您見小女一面.....!”
“陛下,漁女鸢沅與狼王的婚約已不算數了,如今婚約已毀,求陛下饒恕小女這一次,放過我西海龍宮。”
說到這裡,興許是想到傷心事,鸢沅淚眼婆娑,當即哭了出來。
那天肅長琴駕臨妖界、大鬧喜宴後,即便有諸骁撐腰,耐心的安撫她,她還是怕的要命,隻能脫下一身紅妝,飛一樣地逃離了魁鬥山,可沒想到,肅長琴這次是動了真格。
西海至今被四萬天兵圍的水洩不通,退婚一事已傳遍五湖四海,父王自認受了巨大的屈辱,幾乎要撞死在龍宮,迫不得已下,她隻有到天庭求對方放自己一馬。
此事若能就此平息,她還是有機會能成仙的......
鸢沅長得秀氣俊俏,哭起來當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看得天兵們都有些動容,忍不住從懷裡取出手帕,想遞給這位可憐的公主。
但沒等鸢沅接過手帕,就看隔空飛來一塊慘白色的布巾,像新婚蓋頭一樣,直接蓋在了她的臉上,接着,就是肅長琴冷冽傲慢的聲音:
“莫要在朕的南天門外哭,真晦氣,你身上的海水要腥了朕這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