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肅長琴的冷漠狠絕,鸢沅内心清楚,西海要亡是已成定局的事,因而她隻有換上另一副臉色,大聲将肅長琴對諸骁的心思吼出來,以此羞辱對方。
令她沒想到的是,聽見她放肆大膽的話,肅長琴連瞳孔都未顫動半分,反倒粲然一笑,蠻橫道:
“朕就是肖想他,朕不僅肖想,還要他跪下來,接受朕的肖想,誰又能奈朕何?”
鸢沅頓時錯愕不已,面色因憤恨漲得血紅,不知該怎麼回擊他。
而他們身邊的衆人也低下頭,似乎對天帝的放浪早就習以為常。
“把她帶到奴侍庭,聽候朕的發落。”
肅長琴沖天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把人帶下去。
“不——不!肅長琴,我鸢沅就算是死,也不會當一個賤婢!”
“三公主,你!陛下,不好了,三公主服毒自戕了!”
就在天兵要将人帶走時,鸢沅的嘴邊突然冒出兩縷黑紅色的血水,面容也因毒藥漸漸蒼老枯萎。
“什麼?!都讓開——!”肅長琴臉色一沉,立刻拂袖揮開了天兵。
他擡起鸢沅的下颌,看到她青黑的面孔,肅長琴彙聚起深厚的靈力,試圖把她體内的毒逼出來,可那毒藥不知是什麼來路,竟和鸢沅的身體合二為一,在她體内迅速擴散開來。
很快,仙宮上下就彌漫開一股腐朽的腥臭味。
“不好,是屍毒!”
有天兵連忙用衣袖遮住口鼻,畏懼地看向不成人形的三公主。
“肅長琴....諸骁永遠都不會接受你,當他知道你、咳呃....殺了我,天宮将永無甯日!”
“沒有朕準許,你休想就這麼輕易的死了。”眼看鸢沅的肉身快要破碎,肅長琴當機立斷,将手覆蓋在她的天靈蓋上,忍着感知到的巨痛,從她體内抽出一縷魂魄。
“呃,咳啊——肅長琴,我要天界永無甯日!永無甯日!”
鸢沅消逝的瞬間,她的雙眼、兩耳和鼻孔都流出大量腥黑的血水,周遭的天兵見狀,紛紛吓得白了臉色,連連後退。
肅長琴卻巋然不動地站在原地,用手護住鸢沅的一絲幽魂,向其注入源源不斷的靈力,驅除那魂靈上的屍毒污濁。
看到天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心懸到了嗓子眼。
這屍毒是從含恨死去、怨氣滔天的妖族身上挖出的心、肝、脾、髒所煉化而成,不光能置人于死地,更帶着無法破解的歹毒詛咒,能夠侵蝕人的魂魄,使被毒害者渾身潰爛而死、如同墜入地獄的油鍋,就算是仙體,也難逃這樣的疼痛。
而天帝此時正施加所有的靈氣挽救鸢沅的最後一點魂兒,他自身亦要承受被反噬的疼痛。
“來人。”
“陛、陛下.....屬下在!”
在衆人的矚目下,肅長琴收回手,穩住聲線道:“去,到魁鬥山告訴諸骁,想救這個女人的命,就到天庭來見朕。”
“.....是!”天兵得了命令,急忙踩着流雲飛向猩紅的妖山。
見他遠去,肅長琴收回手,冷冷地望向在場衆人:“在這女人的魂兒徹底死在天庭前,誰也不準走漏半點風聲,若讓朕發現,就像她一樣,滾遠一點自戕吧,别髒了朕的眼。”
聽着天帝毒辣的罵聲,仙家們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想說什麼又不敢,隻好匆匆離去。
“是!小仙(小人)等遵旨、告退——”
所有人離開後,長身而立的肅長琴面容忽然變得蒼白,他極力維持的淡然自若驟然崩塌,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陛下——!”
隻聽砰叽兩聲,了了突然從雲朵裡飛出來,它拖着燈尾繞到肅長琴面前,擔憂地看着他:“陛下,您怎麼樣了?為什麼要救她?您都快被痛死了.....”
肅長琴護住手裡的幽魂,閉上眼,搖了搖頭:“朕不能殺她,倘若沒有她,小狼的命早就沒了。”
“沒有小狼,何來如今的狼王諸骁?”
“這一條命是定數,朕就算憎死她、恨死她,也不能就這麼殺之。”
“朕要傾盡全力保她,讓她眼睜睜看諸骁對朕心悅誠服、看着朕和諸骁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