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安之色,不知為何,諸骁心裡莫名注入了朦胧的柔情。
“陛下請安心,我諸骁既已歸順天庭,就不會做違抗命令之事。”
說着,他沖肅長琴抱了抱拳:“陛下,臣告退了。”
望着他剛毅的背影,肅長琴緊繃手指,心口糾葛着不舍和擔憂。
“來人——!”直到諸骁離開,他才向門外焦急的喊道。
“陛下,奴才在。”
“你去,去把金蠶甲給狼王。”肅長琴啞聲命令道。
“這....是。”聽見他的吩咐,天奴連忙答應一聲,心下又覺得吃驚。
金蠶甲是當年肅長琴平定妖族時所穿的铠甲,據傳它是由小周天最堅硬的王石煉化而成,通體泛着金光,密如蠶絲,可抵禦一切毒障妖氣的侵襲....天帝肯将這麼寶貝的東西賜給狼王,可見是真的動了情。
但狼王領不領這份情,還未可知呐....天奴暗暗感歎着,又匆忙去送金蠶甲。
待天奴小心地離去,肅長琴扶着書桌坐了下來,靜靜地等,他的眼裡有忐忑,有擔憂,還有說不明白的煩悶,一雙眼睫像綴着振翅的蝴蝶,不經意就能引起人的憐惜。
“陛下.....狼王,他、他不肯收下铠甲。”很快,天奴就帶着一臉難色回來了。
“為何?”肅長琴抓緊書桌邊緣,沉聲問:“他為何不收?他有沒有說什麼?”
“回陛下,狼王隻說,讓陛下放心。”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肅長琴擺了擺手,靠進龍椅裡發呆。
“陛下這麼送,當然是送不出去啦....!”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響起了了稚嫩的聲音。
“了了?”肅長琴神情一動,看小燈靈飛到了自己眼前。
“嘿嘿,是我啦!”了了笑眯眯的:“小狼的性格剛強,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收陛下的禮物啦。”
“那朕,朕要怎麼送才行....?”肅長琴啞聲詢問,神态漾着罕有的癡嗔懵懂。
“等他建立功績時,當着大家的面兒送喽,這樣他就不好拒絕啦。”
聽見此言,肅長琴思索了片刻,又冷笑道:“朕憑什麼送他東西,他算個什麼東西?隻知道氣朕折磨朕,就憑他刺破朕的皮肉,舔朕的血,朕就能把他關進天牢,囚禁幾百年。”
了了聽後甩了甩尾巴:“也是,隻不過,小狼一個人去對付妖怪,萬一被暗算了怎麼辦?呀,陛下别多想,我就隻是說說而已,嘻.....”
它這樣一說,又讓肅長琴的心跌進了谷底。
“你回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他避開了了的視線,合上了雙眼,不想再多說。
“哦!”了了撇撇嘴,撲騰撲騰地消失了。
它走之後,靈霄殿掠過一陣迷蒙的煙霧,再仔細看,天帝的身影也不見了,隻留下幾道黃琉璃的光暈。
東海海岸,海水如千層飛雪,卷起浪花,打在漆黑的礁石上,這裡一如百年前一樣平靜,可在海的另一邊,原本清淨的村莊卻火光沖天,充斥着百姓的求救聲。
目睹眼前的戰火,諸骁加快了腳步,四下尋找着河妖們的蹤迹。
“救命啊....!救命呐——救救....我的女兒...!”
此時,一隻血淋淋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腳腕,諸骁低頭一看,便看到一名滿頭鮮血的女子伏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哀求道。
“别怕,告訴我,你女兒在哪裡?”諸骁立刻蹲下身,詢問着女子。
“她,被河妖....帶到了山裡....求求!”女子瞪大眼睛,用最後一口氣留下女兒的線索後,便閉上了眼睛。
“你放心,我會把她帶回來的。”諸骁脫下披風,将其蓋在婦人的身上後,便起身望向被妖氣彌漫的山林。
火光蔓延至山野,雖然四周濃煙密布,但以狼的嗅覺要找幾隻妖物并非難事,當諸骁找到河妖們時,他們正捉着一個身體瘦弱的姑娘,要将她活活吃了。
“救救我....救命啊!救我....”
河妖的相貌醜陋,兩片像鲶魚一般的嘴唇裡,橫生着兇惡的牙齒,散發着河水的鹹腥濕氣,令人幾欲作嘔。
諸骁悄然從地上撿起一根粗長的樹枝,對着河妖的脊骨刺了過去。
狼王身強體壯,妖力遠在妖族所有人之上,因而他隻用了三分力道,就将那河妖的後背刺出一個血窟窿,讓其發出激烈的慘叫。